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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偏送我這一樁功勞?”
“若為了保命,這長安城裡不乏有能保我與杜家者,如楊貴妃,如高將軍,如三位夫人。”薛白道:“但能共富貴者,唯國舅而已。”
楊釗驚疑不定,其後大笑以掩飾失態,道:“哈哈,我何德何能,能讓你高看一眼?”
薛白微微嘆息,道:“我有平步青雲之志,一度將寶押在東宮身上,可惜他不識好歹,下令活埋於我。那縱觀當世,也只有國舅能再給我一個施展抱負的機會了。”
“活埋?可你還活著?”
“自是爬出來了。”
“真的?”
薛白稍稍笑了笑。
楊釗素來傲下媚上,見他始終鎮定從容,心中不由信了幾分,問道:“如何共富貴?”
相見至此,他臉色已是幾度變化,此時眼神又有了期待之色。
薛白接了酒杯,卻不肯飲,緩緩道:“當朝無皇后,後宮品秩最高者便是貴妃。廢了太子,只待貴妃誕下皇子,豈非國舅之大富貴?”
楊釗眼中精光一綻。
薛白這句話,卻是他入長安以來還不敢想的,讓人不由腦子一熱。
“好!”
他不由喝了聲好,舉杯笑道:“你我一見如故,當浮一大白!”
薛白與他碰了一杯,稍抿了一口,眼神愈發平靜。
他就是聽了韋堅案之後就預感到太子未必可靠,才向杜妗打聽楊國忠,看是否能借其勢力,只是他初來乍到不了解情況,還是決定相信她這個太子身邊人。當然,他自己也還沒適應這大唐權場的規則。
接下來,他按自己的判斷做,那反而很簡單了。
既然太子李亨要活埋他,他就踩著李亨從這個坑裡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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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聲如流水潺潺。
直到座中相談甚歡的兩個男子起身離開,王憐憐才停下了輕捻慢攏的手指,看著窗外的月色輕嘆了一聲。
她獨坐了一會,假母過來不滿地問道:“你為何要幫那小郎子?”
“他送我首詩,我為他引見一人,皆舉手之勞而已。”
“那詩卻不好拿出去傳唱,又有何用?”假母搖頭不已,嫌棄道:“沒頭沒腦的,也不知從誰家的長詩裡截的。”
王憐憐沉默半晌,自語嘆道:“可它寫進我心裡了啊。”
“咦?你莫不是謊話說多了,真當自己是太原王氏千金不成?不想些實際的,也開始說什麼心啊肺啊。告訴你一句,還是趁早多攢些錢財要緊。”
“錢財賺的豈少了?”王憐憐得意地笑了笑,指了指院子裡原本載著財物的三輛空車,吟道:“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汙。”
說到錢財,假母轉怒為喜,拍掌笑道:“說來,楊參軍運來紅綃,真就只聽你彈了一曲?我得再去點點。”
芍兒收拾了東西出來,正見假母扭著肥胖的腰肢轉過長廊,笑語道:“娘子今夜得了紅綃、得了好詩,還打發了唾壺,好高興吧?”
“有甚好高興的?又老了一日。”
王憐憐自嘲地搖了搖頭,繼續吟詩。
“今年歡笑復明年,秋月春風等閒度。弟走從軍阿姨死,暮去朝來顏色故。”
“咦?”
芍兒大奇,問道:“怎還有後面四句?芍兒以為只有前面四句。”
“我央他繼續唸的。”王憐憐低聲道:“這詩憐我,世人捧我貶我,唯它憐我。”
“那,薛小郎子到底是大才子還是大騙子啊?”
“才子也罷,騙子也罷,他能與那些大人物攪動風雲,總歸不是尋常人。他若此番不死,必有大作為……此番若他不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