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縫來的物件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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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幾時同人好上的,我都不記得。”倪女士嘆氣。
“不記得就對了。那時候我連他的名字都不曉得。真正好上的時候,你都離開七團了。”
“是我們連隊的?哪一個?”倪女士突然笑起來,“當初我們三個中就你能吃辣子面,都說你要嫁個小四川小湖南,不會真的是吧?”
“瞎講八講!”徐英華嗔怪地拍打老友的手臂,“都怪你們瞎講,我還真找了個湖南人。那時候一起從上海來的人曉得都笑死了,說我混紡。”
“混紡?”
“一個上海人,一個外地人,絞在一起可不就是混紡。他們都是上海的找上海的,叫精紡。本來嘛,同一個地方來的,講話吃飯都更搭界。哪像我,氣極了罵兩句他還以為是在誇。”
嘴上這樣說著,臉上的笑紋卻證明,徐英華對她的婚姻其實相當滿意。
“你們怎麼好上的,快講講。”倪女士追問,姜南也默默支起耳朵聽。
“真是縫來的。”徐英華抿著嘴笑,“我們剛到七團那年排鹼大會戰……”
徐根娣身體弱,很多時候不下水,就負責用柳條蘆葦編籮筐,給其他人縫補衣褲,做肩墊鞋墊什麼的。她手巧,針線活做得好,動作也快。一來二去,全連隊的都知道二排五班有個“小織女”。
有天收工後,她一個人留在工棚裡,想趁著還有煤油點燈,把手頭這批肩墊趕完。棚外突然有人問,能不能幫忙縫一下。
徐根娣只當又是誰的衣服破了,頭也不抬,就讓人把東西放下,明天來取。
來人進了棚,問:“能不能現在縫?明天還要搶時間。”
徐根娣抬眼打量來人,身上的軍裝補丁疊補丁:“要縫哪裡?”
來人低下頭,雙腳不好意思地動了動:“腳。”
徐根娣愣住了。
“請你幫忙縫起來,明天好下地。”來人把腳抬起來,給她看需要縫補的位置——腳後跟上開裂的血口子。
那雙腳被鹽鹼水泡得發白、腫脹,佈滿了腐蝕的傷痕和黑斑。徐根娣聽排長講過,鹽鹼水泡久了,面板會開裂,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傷口。
這麼深,這麼長,裡面還在滲血,傷口邊緣卻已經被腐蝕得捲縮。
向來膽小的她,那一刻真是嚇死了:“你、你……你找衛生員。人又不是衣裳,我縫不了。”
“幫幫忙,小同志。”來人說,“這個和縫衣裳是一樣的,從前裂了口子,衛生員也是縫起來。現在大會戰,醫務室那邊也忙不過來,喊我自己縫。”
他捏了捏同樣被鹽鹼侵蝕的手:“拿槍拿坎土曼我都行,針線是真的不會啊。”
這個人個頭不算高,臉膛黧黑,眼角打著褶子,一看就是兵團老戰士。徐根娣心裡又是欽佩,又是惶恐:“縫傷口,那多疼啊。”
老戰士擺擺手:“不疼。縫好了,血流不出來,鹽鹼水流不進去,人就站得穩了。”
他懇切地看著徐根娣:“就幾針,隨便縫起來就行。明天我不想給連隊拖後腿。”
被他眼巴巴盯著,徐根娣心裡直打顫,又很理解這種“不想給集體拖後腿”的心情,一咬牙,拿起針來:“那、那、那我真縫了?”
針扎進皮肉的那瞬間,老戰士站立如松,巋然不動,捏著針的徐根娣倒是臉色慘白,眼淚都出來了。她努力把動作放到最輕,但血還是帶著鹽花順著針尖往外流。
大概是覺察到針抖,老戰士一直安慰她:“沒事,不疼。”還問她上海人做不做臘肉吃:“鹽鹼把皮都醃硬了,針穿過去啥感覺都沒有。”
徐根娣又想哭,又想笑。一場縫合術結束,她整個人都快虛脫了,牙齒把下唇咬出血印。
老戰士道了謝,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