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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造化依舊弄人
“硃砂姑娘。”續斷公子在硃砂轉身欲離開縷齋時喚住了她。
硃砂看向續斷公子，頗為慚愧道：“抱歉，公子，因著硃砂險些毀了公子的縷齋，硃砂還是先走為好，以免再殃及公子及縷齋，過些日子硃砂再來登門賠不是。”
她本不欲承任何人的恩情，也不欲害任何人，還是先離開為好。
“硃砂姑娘見外了，小生喚住硃砂姑娘並非此意，只是想讓青煙送送姑娘與丞相大人而已。”續斷公子說著，溫和地笑著，“昨夜給姑娘的香粉約莫只夠姑娘點上半月而已，過些日子小生讓青煙給姑娘再送些去。”
“多謝公子好意。”硃砂覺得今日的續斷公子有些異常，對她是異常的……關心？
“小生腿腳不便，不宜相送，便在此目送硃砂姑娘與丞相大人離開了。”續斷公子朝君傾微微垂首，而後看向青煙道，“青煙，替我送送硃砂姑娘與大人。”
君傾面無表情地離開了縷齋。
硃砂與素心跟著。
小白在最後。
小白在跨出門檻前回頭看了屋裡的續斷公子，笑意深深。
縷齋歸於平靜，唯有灑落了一地的珠子還在輕微地滾動著。
沒了珠簾的遮擋，續斷公子能將離開縷齋的硃砂的背影瞧得清楚。
從硃砂轉身走出縷齋的那一瞬起，他面上溫和的笑便漸漸消失，似乎只有面對硃砂，他才能笑得那般的溫和。
他看著硃砂的背影，又看向走在她前邊的君傾的背影，看著他們一齊拐了彎，再瞧不見任何人影，只瞧見被昨夜的雨洗刷得乾淨的青石板路。
續斷公子將手下的椅把抓得更緊。
他的手，因緊握而發顫。
君傾君傾，他不僅真的回來了，而且竟然遇到了小砂子。
昨夜的那個孩子，竟然是……
續斷公子的眸子滲著濃濃的痛苦，痛苦間又混著悲傷、不甘以及嫉妒。
已經過去四年了，造化……依舊這般弄人麼？
看著早已沒了人影的青石板路，續斷公子的視線變得朦朧，變得恍惚。
朦朧恍惚之間，他只覺有人走了回來，以為是硃砂去而復返，竟使得他驚喜道：“小砂子！”
眼前的人影驀地停下腳步，微垂下頭，恭敬道：“公子。”
這一聲恭敬的“公子”，讓眼神朦朧恍惚的續斷公子猛地回過了神，瞧清了眼前的人。
是青煙，不是硃砂。
續斷公子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沒有瞧見青煙眼瞼微垂下的眸子裡藏著哀傷，只聽得她即刻道：“我推公子回屋。”
青煙說完，就要走到續斷公子身後。
“青煙。”卻見續斷公子將手垂下，目光凌厲地看著青煙，完全沒有了尋日裡的溫和模樣。
青煙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再抬不起腳，只能定在他面前，再次微垂下頭，恭敬地問道：“公子可是有事要吩咐青煙？”
“方才第一波短箭掃進屋裡來時，為何不出手？”續斷公子盯著青煙，連聲音都變得冷冷的。
“公子，我……”青煙咬了咬唇。
“你若不想在我跟前伺候，便讓青茵過來吧。”續斷公子的聲音依舊冷冷。
然他的話音還未落，青煙便慌張地屈膝跪下，將頭垂得更低，慌亂道：“公子恕罪！青煙知錯！求公子不要把青煙遣回去！”
續斷公子沉吟。
青煙幾乎將下唇咬出了血來，卻是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只因她知，公子是真的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