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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互為因果”認知讓阿尼卡提亞人對世界的理解發生了根本改變。
與之相關的記憶完全甦醒了,互為因果裡說的“心識”不是自己腦海中仍存留的科達比那西概念裡那種被定義為精神與心理層面的概念,而是阿尼卡提亞人不再被人為絕對劃分為“主觀”、“客觀”的存在裡對本自唯一的存在可知可覺的一切,而這僅僅是入口,“殊陀弦”成像理論讓阿尼卡提亞人看到的事實中最根本的心識不僅在真正可能的存在的“這面”,同時也互為因果地在“對面”,兩者本自一體。
由此,無論個人還是整個阿尼卡提亞文明,以往在無意識的自以為是中構建的意識形態體系無法再絕對固化。
彷彿天意,當科學發展到終極之境讓整個物理宇宙在阿尼卡提亞人面前變得透明時,他們卻不會再以一種自詡為上帝的視角來看待這個宇宙以及其中孕育的一個個在阿尼卡提亞科學時代的觀念裡看起來如此原始的無數文明。
在以“自我”為前提建立的觀念世界裡一切都有高下;在互為因果的認知裡,一切無不是由“心識”而生的一體全息成像,一切本無高下——即便“高下”的觀念本身亦如此。
阿尼卡提亞只是呈現為阿尼卡提亞的心識成像,那些“原始”文明也同樣呈現為其本身的心識成像,每一個真正可能的存在都在各自成像中本無差異地發生著。
每一個智慧生命如此,每一個生靈,乃至由他們構成的社會、文明亦然。
甚至在“殊陀弦”成像理論所指的更深處,物理法則本身也與最根本的心識成像互為因果…
從這裡,阿尼卡提亞文明開始超越所有智慧文明,而其它所有發展到科學時代並在科學的指引下抵達“殊陀弦”成像之門的文明,都因為那種先驗中造就了科學的認知模式導致他們無法在實質上跨出這超越“心”與“物”的最後一步,物、我相對始終是他們一切認知得以成立的絕對前提。
只有阿尼卡提亞文明,不知是運氣還是那股從未真正被消滅的天真、靈性和對真理不顧一切的嚮往,他們在經歷了黑暗時代與科學時代之後,居然在發現“殊陀弦”成像引發的文明變革中再次接續上了軸心時代的靈犀之光,這光在其他很多智慧文明中也曾出現過,但在隨後到來的被權力、利益、對外部世界的征服及由之而生的“科學”主宰的時代裡,這靈犀之光無一例外都在那些文明毫無自覺間被徹底掐滅了。
那是未被汙染的靈性理智在這所謂“世界”中看到的存在之本真,而當智慧文明下的心智逐漸在無意識中被日益深重的慾望、傲慢、迷信所汙染、越來越與“真實”隔絕時,他們即便還能看到那靈性理智留下的文字,卻全都無法再領會其中真正的靈犀之光。
當一個心識體被權力和利益主宰,那麼就必然自絕於這靈犀之光,因為他們最終需要的只是慾望的滿足,而不再尋求心識體最終的解放——對真理的親證。
但阿尼卡提亞文明底層那種與生俱來、從不曾被完全扼殺的赤子之心,讓他們在黑暗時代與科學時代的異化中雖然意識層面如其它文明一樣與靈犀之光隔絕,但在阿尼卡提亞人心靈最深處仍與靈犀之光冥冥相通,這才讓他們能在軸心復興後超越理念之城重歸真理世界。
其它文明就沒有這種幸運——抑或那不可磨滅的求真之心。
此時阿杰意識到一件曾經明瞭但在流落科達比那西后久已遺忘的事實:“理性”本身從來只是工具,當它的主人是靈性時,它會照亮世間萬有的本來面目;當它的主人是愚妄時,它只能看到主人想讓它看到和主人自以為看到的一切。
同樣的“理性”在科達比那西論證出的一切,和在阿尼卡提亞無需論證而自然呈現的一切,全然是兩種根本不同的文明,但後者能理解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