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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正躺在下松樓床榻上,柔軟蠶絲被裹著身子,卻被汗水浸溼,桌上殘蠟仍舊拖著長長餘燼,燃著一點橙黃的火苗。
一場噩夢。
戚靈摸了摸脖子,被咬之處仍舊有些酥麻,口中也乾渴不已。
是因徐四掌心青痕而起的癥結?
從前戚靈也會夢見自己獨自面對深潭,四周漆黑一片,聽不見喧囂人聲與欸乃水聲,彷彿被四大部洲遺棄,但剛才這夢境實在驚悸。
戚靈起身飲了杯水,無心一瞥,屋門有半扇虛掩著。
可睡前,分明鎖了門的。
戚靈試著平撫情緒,端著燭火站到門外。
原來下松樓走廊內,每隔著五步,則高懸一盞赭黃色宮燈,晝夜不熄,宮燈底下墜著的流蘇穗子正隨風參差,這景象比夢中明亮多了。
隔壁宋嫂房間傳來陣陣鼾聲,戚靈站在門外,心裡暗自苦道,總不能為了一場噩夢就去吵醒人家,問這下松樓是否鬧鬼吧。
子夜寒涼,一陣風從樓梯拐角處吹來。
此刻樓下依然隱隱傳來酒客談笑聲,玉堂城從無宵禁,這會兒正是男女攜手秉燭夜遊的良辰。
戚靈仗著膽子,沿著夢中路徑,緩緩登上樓頂。
月色朦朦朧朧,可月光中,驛馬瘦長身軀的黑影尤為顯眼,那七條黑尾也水草般不斷搖晃!
戚靈徹底呆住,吞了一口冷氣。
如若不是唐歌盼把樓頂當作馬廄,那便這匹冥靈驛馬專程趕來,驛馬見了戚靈,主動低下頭顱,雖然無法言語,卻將六條尾巴甩個不停,唯獨剩有一根黑尾,靜靜橫在戚靈手邊,這個舉動,彷彿在無聲暗示。
戚靈卻不敢再去觸碰。
頂樓夜風凜凜,可戚靈眉心紅點卻熱乎乎,隨之胸口也充盈一股暖流,驛馬遲遲候著,戚靈緩緩了神思,決定再次抬起手,一把揪住黑尾。
此刻,又彷彿是怕它逃了!
本來就是個膽大的姑娘,看了那本定虛空殘卷後,膽子也更大了。
可膽子再大,這回戚靈也不敢再睜開雙眼,生怕如同剛才那場噩夢一般,墜入恐怖的境地。至於這回,驛馬帶自己去哪,恐怕也不能由心意決定。
因為戚靈剛握住黑尾,便覺著腳下一空,身子離地而起。
宛若騰蛟起鳳,一股浩浩然的漂浮之感。
不過片刻,一切又恢復平靜。
靴底觸碰到了堅硬的岩石。
一股鹹涼的海風撲在鼻翼。
戚靈鬆開驛馬黑尾,須臾之間,睜開雙眸。
面前是破曉鎮無妄酒肆,酒旗幌子被人撤下,換作一面煞白的紙幡,二兩銀子君當門而立,那些酒徒一個個衣冠隆盛,面無表情的四處瞧著。
月影昏昏,闇昧難明,整個天穹都是一種淡紫色。
長這麼大,戚靈從未見過這種顏色的天空。
周圍荒涼的石楠地裡,立著不少蓬頭垢面的人,盡是披枷戴鎖,眼神複雜望著酒館正門。
戚靈揉了揉眼睛,以為又是一場夢。
二兩銀子君指點著那群披枷人,嘴上叮囑排好佇列,他掃視著左右,很快注意到戚靈,便笑吟吟坐到門檻上,朝著她搖了搖手。
“戚靈?你又來了啊。”
戚靈愕然道:“我怎麼在這裡,是夢?難道海窟,昏月林,都是虛幻夢境?”
二兩銀子君欠身道:“說什麼吶?你這人真靈清純,這才容易被幽冥馬拘喚至此。”
所謂拘喚,通常只是玉堂官署老爺們才會傳令,再由劍衛登門執行,戚靈捏了捏自己臉蛋,隱隱生疼,確實並非夢境,然而身子卻格外輕飄,神識也有些恍惚遊離,彷彿點滴情緒無可控制。
戚靈頭腦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