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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喜歡，喜歡父親身上常年的菸草味。抽完了最後一根，她起身，拿了一包新煙裝進了口袋，樓下王雅琴重新又變成了當初的她，還沒靠近就聞見了她身上誘人心魄的香水味，精緻的妝容配著烈焰紅唇，一點兒也看不出生病的模樣，她換上了細高跟，純黑色的香奈兒手拿包讓她看起來貴氣而妖嬈。
&ldo;今天很好看。&rdo;何菟走過去的時候說。
王雅琴笑了一下，要去見他了，要好看一點，她不想讓他看到她的衰老和憔悴，每年的年三十，她都要漂漂亮亮的去他的墓前，告訴他，他究竟多混蛋，竟然拋下了她這麼多年。
大年三十的馬路熱鬧而擁堵，到公墓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多，哪裡都是喧鬧的，唯有公墓這一片安靜連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清冷的水泥路上長了皮癬的狗在舔舐著路上不知道誰扔的狗骨頭，它緩緩地走，舌頭舔了兩口骨頭又放下，王雅琴和何菟去公墓旁邊的店買紙錢，還沒有進門就看到裡面出來了幾個婦女，她們見到王雅琴的時候翻了個白眼，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ldo;來墓上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簡直就是不要臉。&rdo;
另一個婦女應和：&ldo;就是就是，還指望著勾引鬼不成。&rdo;
……
議論從大門到她們買完紙錢，何菟隱忍著憤怒捏緊了手指，那幾個婦女已經走遠，王雅琴拎著一大袋子的元寶，紙錢還抱著兩盆白色的塑膠花去他的墓前，他的照片經過了這麼多年的風雨變得很淡，但依舊能夠看得出當年的英姿颯爽。
王雅琴把塑膠花放在他的墓碑前，拿磚頭磕著，對何菟說：&ldo;以後來的時候記得在花盆上磕塊磚頭，這樣花就不會被刮到地上去。&rdo;
她繼續說：&ldo;紙錢要離墓碑30厘米左右，不然會把墓碑底座燒壞。&rdo;
一邊把紙錢和元寶倒在地上，一邊點燃了這疊紙錢，火從紙錢堆下面燃了起來，王雅琴跪在了父親的墓碑前，伸手摸了摸墓碑照片上的人，修長的手指頭從他的額頭到胸膛，王雅琴眼睛有些紅，她說：&ldo;以後不來了。&rdo;
何菟別過了頭，眼睛痠疼，蹲下身子，從口袋裡把煙摸出來，蹲在地上，拆出一根一根的放進了火堆裡，她看到母親哭了，母親趴在了墓碑上，身體顫抖，她哭的像個孩子，她喃喃的說：&ldo;我撐不下去了。&rdo;
何菟沉默的蹲在地上，母親的話她聽見了，她點燃了一根煙，在火光熄滅的時候借了最後一絲火，煙味，紙錢的味道都讓她覺得壓抑至極，她有種預感，她覺得自己就快要失去母親了，對於她來說是失去，對於王雅琴來說是重逢。
從公墓回去，王雅琴讓何菟在車裡待一會，她去了旁邊的小店，過了有十幾分鐘才回來，王雅琴坐進車裡，她從包裡掏出三張卡，把它們放到何菟手裡：&ldo;我這幾年的積蓄，不要隨便花。&rdo;
她啟動了車子說：&ldo;我和公墓的師傅打過招呼，等我哪天走了，把我跟你爸爸葬在一起，你那天過來，老師傅會教你。&rdo;
王雅琴一點一點的在把遺言叮囑給她，何菟轉過臉，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車裡的暖氣絲毫沒有將她溫暖，王雅琴說：&ldo;別哭，別哭，菟菟，我是要去陪你爸爸。&rdo;
何菟把臉上的眼淚擦掉，王雅琴笑了一下：&ldo;我就快要見到你爸爸了，我真的一點都不難過，也不害怕，他等了我七年了，我有很多的事情想和他說，還有很多的氣要對他撒，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這個混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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