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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了頭，看著自己的右腿，頭越垂也越低。

冷不防的，一個拳頭砸向了他面前的移動板子，力度看著不小，整張床都微微搖晃了下。

他逐漸握緊了拳頭。

過了會，他拿了遙控器轉了臺，偏不巧又是個熟人。

作為傑出青年的沈朝正在接受央視的一個採訪，他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在演播室裡侃侃而談，舉手投足間都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ldo;啪&rdo;的一下，席嘉樹扔了遙控器，整個人身上的戾氣前所未有地重。

第92章

這一切, 趙凌玥全都看在眼底。

她沒有出聲，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病房, 在外頭安安靜靜地待了幾分鐘後，才故意發出腳步聲，然後敲了敲門。接著，她才探出腦袋，問：&ldo;吃過飯了嗎？&rdo;

席嘉樹仍坐在病床上, 他露出一個笑容, 說：&ldo;剛吃過了，&rdo;上下打量她一眼, 眼裡仍舊是笑意，問：&ldo;路上很堵嗎？外面是下雪了嗎？&rdo;

他說話的語氣一如往常, 彷彿剛剛趙凌玥目睹的人不是席嘉樹似的, 若非那隻在不著痕跡地摸著遙控器，企圖擺放回原位置的右手，趙凌玥恐怕都要以為剛剛只是自己的幻覺。

她不動聲色地走過去，說：&ldo;有點堵，過來的時候下了點雪, 現在沒下了, 我剛和護工說了，我推你出去散會步。&rdo;

席嘉樹把遙控器位置放正, 說：&ldo;好呀。&rdo;

雖然下了雪, 但室外不算特別冷。

不過趙凌玥還是擔心席嘉樹的身體, 準備出去的時候, 說了句：&ldo;等等。&rdo;她轉身走到櫃子前，拉開，抱了幾張暖寶寶貼出來，說：&ldo;還是帶幾張吧，就怕突然冷起來了。&rdo;

她撕開一張，折成兩半，遞給了坐在輪椅上的席嘉樹，說：&ldo;當暖手寶用吧。&rdo;

席嘉樹看著手裡的暖手寶，似是有些怔楞，片刻後卻拿過她手裡的一張暖寶寶貼，撕開來，熟練地掀起了趙凌玥的毛衣，隔著一層秋衣，貼在了小腹上。

他抬起頭來，認真地說：&ldo;你的大姨媽差不多要來了，不能受寒。&rdo;

趙凌玥的大姨媽一直不太準確，從小到大都是要麼提前幾天要麼推後幾天，這陣子又十分繁忙，每天在體育園醫院兩處奔跑，大姨媽更是變成了推遲一週來。若非席嘉樹提醒，她險些都要忘記自己大姨媽差不多該到了。

她說：&ldo;是……是差不多要到了。&rdo;

席嘉樹又說：&ldo;這幾天不要喝冰的東西，要是疼的話，偶爾喝一杯紅糖薑茶也是可以的，別難受了。&rdo;他說話的聲音很溫柔，與方才所見的席嘉樹簡直判若兩人。

她似乎從未見過那樣的席嘉樹。

在她的認知裡，出車禍以前的席小朋友是個神采飛揚又自信滿滿的少年，這天下間就沒有任何可以讓他露出為難表情的事情，彷彿不管遇到什麼他也會迎難而上，直到解決為止，這樣子的席嘉樹具有同齡人不曾有的責任感與成熟。出車禍後的他，也不曾有過任何心理問題，每個人來探望他的人，他都會主動說一句我沒事，我能好起來，以後我們冰場再一決高下。曾教練過來時，他也是主動安慰曾教練，彷彿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他，而是曾教練，他還是那個自信滿滿積極向上的模樣，這一場車禍於他而言似乎只是一場微不足道的過往。

對她，他更是細微體貼陽光，從來不展現負能量喪氣的一面。

‐‐直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