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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人把自己的字形容成墨水而成的肥豬，甄停雲臉上更是發燙，好在她素識時務，緊接著便道：&ldo;那便聽你的，臨魏碑。可要買什麼字帖？&rdo;

元晦隨口便應：&ldo;可先從《始平公造像記》或《龍門二十品》入門。&rdo;

甄停雲受教，一時也覺元晦這人還算是有些用處，也不算是浪費了她的銀錢。她是個實用主義的人，眼見著元晦有用，當然要好好待人，目光一轉，立時便殷切問道：&ldo;你的粥喝完了嗎？要不要我再給你端一碗來？要加點小菜嗎？&rdo;

前倨後恭，可見一斑。

雖是早有預料，元晦還是暗嘆一口氣：果然，還真是現實‐‐用得著朝前，用不著朝後。

嘆氣歸嘆氣，這種時候還是要端端架子的。

既然甄停雲主動獻殷勤，元晦便也抬了抬下頷，應道：&ldo;嗯，再來一碗，再來點小菜‐‐嘴裡淡的很。&rdo;

甄停雲忙出門去，一疊聲的使喚八珍給元晦端些熱粥小菜來，然後便又轉過頭去看元晦。

只見她臉頰雪嫩，櫻唇淺紅，杏眸便似沾了糖霜的小月亮，看人時亮晶晶的，叫人忍不住心軟。

元晦心知她的意思，想了想，又開口道：&ldo;書法上，你可先臨魏碑。至於射、御二道得等我傷好了再說……對了，你樂之一道，學的是什麼？&rdo;

甄停雲也不瞞他，便道：&ldo;就是古琴。不過，我沒請過正經的琴藝師父，就是隨便學了點，琴譜也沒見過幾張，如今也就會點兒小曲。&rdo;

元晦雖是早有預料，此時聞言還是忍不住的抬起手，按住額頭，心下暗道：就你這樣，還想著要考女學，真真是理想遠大啊！不如晚上早些休息，多蓋床被子，方好圓夢。

不過，元晦一向重諾，既是開口允諾，甄停雲又有心向學，只得仔細思量了一番，抿唇道：&ldo;我也會些琴，略記得些琴譜。午間無事，我可教你一些。&rdo;

甄停雲簡直喜出望外，恨不能把元晦這如銀子般萬能的人給供起來。

不過，喜過後，她又有些奇怪：&ldo;你不是說什麼都不記得，怎的還記得琴譜？&rdo;

元晦聞言也蹙了蹙眉頭，抬手捂著額角仔細想了想，沉吟許久，方才道：&ldo;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這種細枝末節不甚重要的東西總不會全忘光的……比如你，若是你什麼都忘了，難道就不會吃飯喝水說話了？&rdo;

所以說，對他來說：琴譜這些就相當於吃飯喝水一樣的簡單？

甄停雲心下更添幾分驚疑：這人馬術精絕，懂得也多，只怕還真不是普通偷馬賊。

難道，他竟是偷馬賊裡的老大？

一時間，甄停雲已經腦補出一個世家公子家道中落，無可奈何落草為寇，結果正好馬賊內鬥，重又落難這一系列跌宕起伏的傳奇故事，心下頗是唏噓。

第8章 一曲仙翁操

甄停雲心下暗暗唏噓，門外傳來敲門聲。

是八珍端了熱粥和小菜上來了。

甄停雲親自過去接了來，想了想，又吩咐八珍：&ldo;你去把我放在房間裡的琴拿過來。順便，叫六順跑一趟，替我買兩本字帖。&rdo;

說著，她把寫著&ldo;始平公造像記&rdo;和&ldo;龍門二十品&rdo;這幾個字的紙條遞給了八珍，特意叮嚀了一句：&ldo;就買這兩本。&rdo;

八珍略識得幾個字，接了紙條，低頭看了一眼，忙應下，這才抬步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