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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還會到餘小惠家裡去看看,問問餘小惠有沒有訊息。她媽媽已不再罵我臭流氓了,她沒心思罵人了。女兒不辭而別使她傷透了心,開始幾天她都躺在床上,臉色灰黃,手上拿一條毛巾,不斷地擦濕紅濕紅的眼睛。我去時總要提一點水果。老餘接過水果,默默地放在一邊,也不說什麼,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餘小惠一走,他的苦心就算是白費了,不但面子沒挽回來,女兒也走了。看得出來他已經是心如死灰了,他連嘆氣都懶得嘆了,垂著頭坐在那裡,沒有一點聲息。
對於我的官司他沒發表任何意見,倒是餘冬把我叫到大門外的巷子裡罵了一頓。餘冬說你媽的還有臉打什麼官司?你還嫌不臭是啵?他又威脅我,不准我再去打攪他父母,如果我再踏進他家的門檻,他一定會狠狠地收拾我一頓。他惡狠狠地說:&ldo;看我怎麼拆你的骨頭!&rdo;我對他說:&ldo;你要拆我的骨頭儘管拆,但如果有你姐姐的訊息,我還是希望你能告訴我一聲。&rdo;他咬著牙說:&ldo;你好意思!&rdo;
在等待法院開庭的日子裡,我成為了一名老師。我不用在單位上班了。領導把我抽到單位跟一所學校合辦的美術班當老師。我沒問為什麼。我覺得我應該明白,問了反而沒意思。何況領導已經說了,這也是上級領導的意思(雖然我知道他在胡說,但這一次他倒沒有患癔想症,沒有直接扯哪一位領導),並且只是工作的需要,決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對領導說,我非常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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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我的臉》第五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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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也不願呆在單位上,單位上那些人本來就跟賊一樣。--我這麼說可能傷眾,一竹篙掃了一船人,但仔細想想,難道不是這樣的嗎?群眾防領導像防賊,領導防群眾更像防賊,同事防同事則是賊防賊。一夥賊啊。而我出了事之後,便成了賊中之賊,尤其是還有臉把一場官司打得沸沸揚揚。不過他們都很關心我的官司,他們要嘛對我過份親熱,見了我就問官司怎麼樣了?要嘛不陰不陽,臉上浮著一種猶豫和不安的表情,說,你的那個什麼官司……打得贏嗎?
學校在城北,剛剛由普通中學轉為職業高中。學生都不小了,都是高中生,一個個青春勃發,從身體到聲音都趨於成熟。我的課不多,每天上午兩節。上午上課,下午我在家裡熬藥。老胡給我介紹了一名老中醫,老中醫看看我的眼睛,又看看我的舌苔,給我開了張藥方,讓我照方抓藥,每天一副,說是三個月以後就沒什麼事了。老中醫說:&ldo;吃藥要有耐性,三天打漁兩天曬網是沒用的,你的傷要是不發出來,以後留在你身上你就知道厲害了。&rdo;
我房間裡全是苦丁丁的藥氣。我覺得我的臉都被藥氣燻黃了,我連骨頭裡都冒著藥氣。不過我的學生對我還不錯,他們覺得我還像一個畫家。我不知道這是因為一張苦澀的臉,還是一條不長不短的馬尾巴?
他們都沒什麼基礎,連一隻杯子都畫不好,我讓他們別急,對他們說:&ldo;三年過後你們就會畫什麼像什麼。&rdo;我沒有騙他們,他們成不了畫家,但努努力做一名畫匠恐怕不是太難的事。他們聽了我的話很高興,他們只希望將來能畫什麼像什麼。
但他們的父母不高興,原因並不是我怎麼教他們或對他們說了什麼,而是對我的品德不放心。他們的父母在私下裡結成了聯盟,以共同的名義給職業高中寫了一封信,具體內容可以概括為一句話:讓徐陽滾蛋。
應該說學生家長的擔心是不無道理的。家長們在信中說,讓一個這樣的人來教我們的孩子,這讓我們怎麼能放心呢?男孩子十有八九要跟他學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