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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門外,越想越不是滋味兒,想進去再說理去,可是一推門,發現門已經鎖上了。我再也忍不住,飛起一腳踹在門上,破口大罵:&ldo;姓陳的我操你姥姥!你他媽的就是個騙子,什麼他媽的公平公正,什麼他媽的反腐倡廉,全都是放屁!還他媽&l;焊王&r;呢,我把你孃的老逼焊上。&rdo;
屋子裡靜悄悄的,毫無聲息。
我被幾個同事拉拉扯扯勸回了車間,怒氣漸漸平息,渾身筋疲力盡。我失魂落魄地坐在凳子上,看著我揮汗如雨十幾年的車間,心中一陣陣酸楚,幾乎忍不住要放聲大哭。
一個姓何的同事走過來坐在我旁邊,遞給我一支煙,我們倆點上火默默地抽著。他跟我一樣,也在名單上。
&ldo;老趙,真沒想到你也在名單上。&rdo;老何說。
我低下頭沒吭聲,狠狠抽了一口煙,以掩飾我就要忍不住掉下來的淚水。
&ldo;你是不是沒給禿頭陳送禮啊?&rdo;老何問。
&ldo;嗯。&rdo;我點點頭說,&ldo;我問過禿頭陳,他說他不收禮,還告訴我不許搞不正之風。&rdo;
&ldo;他那是放屁。什麼他媽的不正之風,他自己都是不正之風,還不收禮,他收的禮都沒地方放了,不收那是嫌少。&rdo;老何憤憤地說。
&ldo;你送了嗎?&rdo;我問。
&ldo;送了啊。&rdo;老何委屈地說。
&ldo;送了怎麼還有你?&rdo;我問。
&ldo;送的少了唄,我送了兩條中華兩瓶五糧液呢,我以為不少了,我看見還有隻送一條煙的呢。後來我跟人一打聽,差點沒悔死我,你猜怎麼著?人家送的煙,煙盒裡裝的都是錢,就我他媽的是傻子,竟然送的是真煙。&rdo;老何幾乎要哭了。
&ldo;這個禿驢,太他媽的狠了,咱寫信告他媽的。&rdo;我怒道。
&ldo;算了吧老趙,別犯傻了你,人家禿頭陳的哥哥在紀委,嫂子在反貪局,你上哪告去?小心整死你。&rdo;老何說。
我領教過這些人的厲害,明白自己確實無能為力,只好癱坐在凳子上長嘆一聲,自言自語道:&ldo;媽的,就沒有個說理的地方嗎?&rdo;
&ldo;嘿嘿。&rdo;老何冷笑兩聲說,&ldo;沒有。&rdo;
2002年12月15號,我最後一天上班,那天我穿得很正式,倒不是為了緬懷點什麼,我還沒那麼矯情,就是想最後一天了,弄得利利索索的,別給自己丟臉。那天其實已經沒有給我們的活兒了,大家都是去收拾東西的,我的東西不多,除了一些自己用過的勞保用品,就是一些獎狀,兩面錦旗,還有幾個獎章,我站在工廠的大門口,手裡捧著一堆獎章獎狀,嘴裡一陣陣發苦。這些曾經的榮譽,如今看起來更像是一種嘲弄: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先進工作者嗎?你不是勞動模範嗎?你不是還想當三八紅旗手嗎?你咋下來了呢?
那天要走的工人中,有很多幹了二三十年的老職工,我記得當時很多人都跟犯病了一樣。有人抱著自己用過的車床號啕大哭,死也不肯撒手,有人一遍遍擦拭自己用過的工具,像個傻子一樣自言自語。壓容車間有個老工人丁師傅,十八歲進廠,整整幹了四十年,其年五十八歲,再熬兩年就退休,結果一不小心也下崗了,老頭怎麼想也想不通,拎著一把菜刀堵在廠門口,要找廠領導拼命,後來領導報了警,他才被帶走,聽說回家待了不到一年就死了。
相比之下,我還算是比較理智的,只不過在廠門口畫了個圓圈,把那些破獎狀什麼的點了一把火燒了而已。
在我蹲在地上燒獎狀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