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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希爾維尤時，我已經完全從對我外祖父之死的懺悔中恢復過來，那些神秘的照片讓我煥發了活力。卡爾欠我一個坦白，起碼我是這麼認為的。我強迫自己跟他說了我的故事，如今他必須真正回答幾個問題了。
他看上去比之前要健康，穿著一件紅色的法蘭絨襯衣，而不是那件灰藍色的長袍，並且他凹陷的雙頰上長出了新的鬍鬚，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是那種在晚會上碰到前女友會掛上的笑容。我認為他知道我們要談些什麼。輪到他敞開心扉了。我的寫作任務中有一項論文馬上要交。我要寫寫卡爾生命中一個重要的轉折點，一週內上交給教授。到了把他深藏在心底的東西挖掘出來的時候了，他知道。
&ldo;你好，喬，&rdo;卡爾招呼我去他旁邊的椅子上坐，&ldo;看那裡‐‐&rdo;他說著指向窗外。我掃了眼對面公寓混亂的陽臺，沒看出有什麼變化。
&ldo;什麼?&rdo;我問道。
&ldo;雪，&rdo;他說，&ldo;下雪了。&rdo;
來的路上我看見雪輕輕飄落，但我沒有多加註意，只是擔憂著我的車能否再次挺過明尼蘇達的冬天。車身由於破損而滿是破洞，每場雨後，潮濕街道上的水就會浸濕行李箱的地毯，讓車內充滿汙濁的浴巾的味道。幸運的是，這次還沒有積太多雪。&ldo;你高興是因為下雪了?&rdo;我說。
&ldo;我在監獄裡待了三十年，大部分時間在隔離關押室。我基本沒有機會看下雪。我喜愛雪。&rdo;他的目光追隨著一片片雪花飄過窗戶，在微風中曲線上升，降落，消失在草地裡。我給他幾分鐘的平靜，讓他享受此刻的降雪。最後，卡爾開啟了我們的談話。
&ldo;維吉爾今天早上過來了，&rdo;他說，&ldo;他告訴我你跟他深入談了一次。&rdo;
&ldo;沒錯。&rdo;
&ldo;維吉爾說了什麼?&rdo;
我從揹包裡拿出那個小錄音機，放在我的椅子扶手上，足夠近到可以錄下卡爾的聲音。&ldo;他說你是無辜的。他說你沒有殺克麗斯特爾&iddot;哈根。&rdo;
卡爾考慮了一會兒這個說法，問道：&ldo;你相信他嗎?&rdo;
&ldo;我讀過你的法院卷宗，&rdo;我說，&ldo;我讀了庭審記錄和克麗斯特爾的日記。&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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