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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國文叫喊起來,內中一個罵道:“好賊!你幹得好事,還敢嘴強。”兜面便是一掌,打個踉蹌。眾人動手,將家裡搬個精光,把他妻子交與地方,帶了他兩個便走。你道為何?原來數日前,陸國文合了一夥響馬,在故城縣地方打劫了一個京官的兄弟,有千餘金資囊,那兄弟坐在故城縣裡,要縣官拿這夥賊。縣官差了番子手,遍處查緝,拿了三個,當堂招了陸國文,為此來拿他。不想刁仁造化低,卻好撞在這網裡,也拿去了。總是他處處壞了良心,所以有此意外之禍。
當時拿到縣裡,縣官連夜就審,將他二人一夾,陸國文招了。刁仁招實良民,並不知情,乃是來探親的。縣官道:“你與賊人親戚,必非善類!”喝令再夾。看官,聽說:夾乃極刑,即使能受者,也經不得一連兩三夾,總有十分冤枉,亦只得招了,且偷生頃刻。故此凡為官之人,聽審必須虛心度理,不可逞一時之怒,視夾棍為散愁解悶之輕意用他,這便是造福無窮了。
當下刁仁受夾不過,只得屈招了,下了監,也埋怨不著陸國文。常言道:“小姨上了妹夫門,來的不是!”只是身邊之物,並行李都失了,實是冤枉的。家信不通,那裡有錢,要央個人往家通訊,情願厚謝。那些禁卒,是殺人不皺眉的魔君,那管你冤枉不冤枉!只因要他的謝儀,且等家信通了,好索他的常列錢。內中一個禁卒道:“既然你肯厚謝,可寫家信,我替你走一遭。阿彌陀佛,我叫張佛子,極肯行方便的。”刁仁道:“若得爺發這點慈悲之心,便是我重生父母了。”遂借了紙筆,寫上幾句粗話,與沈君章說道:
弟命該死,方到陸國文家,不料國文數日前做下不良之事,弟正撞在網裡,受盡極刑,有口難分。現今在監,口食無度,使用全無,諒來多死少生。乞望哥看弟兄情分,千萬設處錢鈔,親來料理。再者作急尋個人家,打發小鳳出門,將財禮來救命。至囑至囑,千萬千萬!難弟刁仁具
將字封好,寫明住址,交把張佛子,佛子接了,次日就走。
不二日,已到高唐。沈君章是開飯店的人,一問便知。卻好君章在家,問了來意,接了那封信。他不識字,拆開央對門一個人唸了一遍,便對張佛子道:“雖承張爺枉顧,但在下與他實非親戚,他出外做買賣,也不知他外邊的事。張爺請坐,在下拿此信,去與他家裡人看了,再商議罷。”『首發97yes』
遂一面吩咐店裡夥計管待,自己往內,對邢氏說知。邢氏全不在心上,說道:“這樣人,死了倒乾淨!”君章道:“你心上要救他也不?”邢氏即睜圓浪眼道:“救他則甚!我為他喪盡體面,掙得錢來只好供他賭,累我東來西去。從前想起來,並無一些好處,叫我丟不下。實對你說,我捨得他死,安心不要他了,怕天下斷了男人種麼?”君章道:“咱有句知心話對你說,不如趁此機會打發他上路罷,咱兩個做個長久夫妻,可不好麼?”邢氏道:“我的乖乖,咱兩個是割不斷的了,有甚麼閒話說,你有事只管去做。”君章道:“他字上叫打發小鳳出門,我看這丫頭諸事倔強,終日長吁短嘆,留他在家也不相安,不如著他去罷。”邢氏道:“女兒大了,終道是人家的!這丫頭我也看他不上了。”君章道:“既如此,我就託人尋主兒去。”
言畢,出門去對一做媒的朱小泉說了。次日即打發張佛子起身,說道:“煩爺先去,在下已對他家裡說了,要設處錢鈔,一時無措,待他們設處了,在下就來。”送了張佛子一兩盤纏,佛子接了道:“弟在縣前住,只問張佛子人人知道。君章兄若來,即到舍下便了。”遂作別而去。
話說朱小泉隔了一日,就來說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