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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敘把藥膏壓在了枕頭底下,這一夜卻都沒能睡覺。遲早頻繁光顧他不算體面的夢境,留下那個讓溫敘無法釋懷的眼神。他第一次見到那樣的眼神出現在一個少年的身上,帶著不合時宜的悲涼和冷漠,又好像在期待著自己去做什麼。
去做什麼。
溫敘像是著了魔一樣,第二天一下晚自習,他就草草裝了幾本書,背著書包衝出了教室。他緊緊捏著藥膏,打算去儲物間看看遲早。
蔣媛心抱著一摞書站在溫敘旁邊,眼睜睜看著這人從自己身邊走過,扔下一句「借過」,活像一陣風,「嗖」地一聲就消失在了教室的後門。她愣了下,指著溫敘走過的地方,問到:「他這是去忙什麼啊?我題都來不及問,他怎麼就走了。」
一旁的同桌把腦袋從桌子裡拔了出來,搖搖頭,「不知道,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寧的,可能遇到什麼事情了。」
溫敘確實遇到了什麼事情。
他站在儲物間的門口,看著裡面的一片漆黑,一時之間不知道要不要進去。在黑色的籠罩之下,儲物間好像更加陰森了,沒有半點學校的喧鬧與朝氣,完全沉入暮色之中,昏昏沉沉,見不到半點亮光。
他將手輕輕放在了門上,老舊的紅木門掉了漆,斑駁的紅色也讓它的手感有些硌人,輕輕扎著溫敘的手指,讓他生出了些許躲避的心思。
忽得,他聽見了從那扇門裡傳出的輕輕的哭泣聲。好像在極度壓抑著,卻忍不住從喉間溢位了絲絲聲響,哽咽聲在安靜的夜晚顯得更加響亮,透過了木板門,直接撞進了溫敘的心窩裡。
他靜靜地站在門後,直到哭聲漸漸沉寂了下去,被黑暗和靜謐再度吞噬了去,這才推開了門,慢慢走了進去。
傾瀉下來的月光給他鍍了一層銀邊,乍一看好像是他整個人都在發著光。
「遲早,我來給你送藥膏,你按照上面的說明按時塗抹,別讓肩胛骨留下病了。」溫敘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很輕柔,連眼神都安安分分地盯著自己的影子,生怕看到了遲早的什麼秘密,讓這個少年更加不開心。
他緩緩蹲下,將藥膏放在了門前的地上,好像在i等著遲早給出一個答覆。很久很久,空氣中還是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溫敘嘆了口氣,站起來轉身就要離開。
燈光依然沒有亮起,遲早身處在黑暗之中,叫住了溫敘:「等一下。」
溫敘立馬停住了腳步,有些開心地轉過了身來,等著遲早的下文。
遲早好像還有點不自然,帶著濃濃的鼻音,說道:「你走了,我一個人怎麼塗肩胛骨。」這話剛磕磕絆絆說完,自己又被自己說得不知是害羞還是惱火了起來,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算了算了你走吧。」
溫敘卻沒有走,而是輕輕關上了門,摸著黑走到了遲早的身邊。
借著從窗戶那邊投來的隱隱月光,溫敘坐在了遲早身旁的墊子上,看著這人穿了個鬆鬆垮垮的背心,抱著腿坐在那裡,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胛骨。
「嘶——」遲早倒吸了一口冷氣。
溫敘連忙收手,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遲早卻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們兄弟倆真奇怪,先前一起鬧著要和我打架,要懲罰我,現在又一個個都來道歉。」
溫敘垂著眼眸,沒有說話,靜靜嗅著遲早身上的肥皂味。
那不同於洗衣液的香味,是遠遠存在記憶中的氣息,好像一聞到,就回到了小時候奶奶的身邊,跟著她一起坐在門口的屋簷下,搓洗著衣物。
「你說過我可以向你提一個要求對吧。」
溫敘瞬間抬起了頭,看向了遲早,回答道:「是幫助。只要我能做到的,什麼都可以。」
「那好,我想問你借一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