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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李高成輕輕地問道：
&ldo;你知道梅梅回來了？&rdo;
&ldo;梅梅給我打電話了。&rdo;
&ldo;梅梅給你說什麼了？&rdo;
&ldo;孩子很聰明，什麼也沒說，只問我你在哪裡，問她媽在哪裡。&rdo;
&ldo;她沒找見她媽？&rdo;
&ldo;好像沒有。她說她打了電話，有人說她媽剛出去不久。而後就再沒有找到，她還說她呼了好幾次，她媽都沒有給她回話。手提電話也一直不開。是不是號碼都變了？&rdo;
&ldo;不可能。她不見孩子，也許是想拿孩子逼我。已經到了年關了，她知道孩子們要回來的。&rdo;
&ldo;我想也是。老李，你當時也沒給梅梅談談？&rdo;
&ldo;梅梅是下午兩點多回來的，我只在門口見了她一面，什麼都還沒顧得上給她說。&rdo;李高成極度懊悔地說，&ldo;我當時真該給她談談的，也好讓她有個思想準備。&rdo;
&ldo;人們說了，現在的人什麼也不怕，就怕孩子。為了孩子，我們真應該珍惜自己眼前所得到的這一切。&rdo;楊誠不知道在說李高成還是在說自己，&ldo;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再有思想準備也難以承受。大概這也是我們的孩子最大的弱點，因為他們是領導幹部的孩子。&rdo;
一陣沉默。良久，李高成又問：
&ldo;你怎麼讓梅梅到這兒來的？&rdo;
&ldo;我讓她來家裡吃飯，讓她在這兒等你，我給她說了，你肯定會來這兒的，因為今晚有要緊的事情要商量。我妻子也說了，家裡沒人，你就在這兒呆著吧。孩子大概也不願意一個人在家，所以就一直呆在家裡沒出去。&rdo;
&ldo;……知道梅梅在哪個屋嗎？&rdo;李高成再次覺得鼻子酸酸的。
&ldo;想看看嗎？&rdo;楊誠有意避開他的視線問。
&ldo;也不知道她睡著了沒有。&rdo;
&ldo;剛才我給妻子打過電話，說孩子已經睡了，睡得還好。&rdo;
&ldo;孩子大概太累了。&rdo;
&ldo;樓上的第二個房間，就她一個人，你去看看吧。&rdo;
梅梅確實睡著了。
臥室裡的燈依舊亮著，梅梅和衣躺在床上，連鞋也沒脫。她大概一直在等著，實在太困了，才睡著了。
李高成輕輕地推開門，又輕輕地走到梅梅的床頭，梅梅依然沒有任何察覺，依然沉沉地睡著。
他默默地瞅著梅梅那張嬌嫩而又布滿了哀怨的臉。眼角上還沒幹透的淚痕，在燈下閃著微微的亮光。
梅梅很漂亮，就像她母親年輕時一樣。梅梅也確實長大了，那種女性特有的曲線顯示著一種遮擋不住的青春氣息。
梅梅正處在人生最美好的時期，天真清純，無憂無慮。梅梅也正處在人生最關鍵的一個時期，剛剛上了大學，學習、理想、事業、戀愛，所有的一切都將會接踵而至一毋庸置疑，家庭對她的影響實在太大太大了。實事求是地說，如果她仍是一個市長的女兒，仍是一個局長的女兒，那擺在她面前的將會是一個布滿鮮花的錦繡前程。至少在她前程上的阻力將會少得多，小得多。反過來，如若她是一個工人農民的女兒，是一個普通幹部的女兒，或者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幹部的女兒，甚至是一個罪犯的女兒，那擺在她面前的前程則將會是怎樣的一個景象！尤其是當她從一個市長局長的女兒，一下子變成一個犯了錯誤的幹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