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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道:“畢竟做生意也有風險,岳父也說爹孃若不願意,他有別的法子,咱們家儘管釀,有多少酒釀多少,完了都送到他鋪裡,只當代售,賣多少酒,便給多少錢,剩下的他再自己找人種葡萄釀酒。”
這話一出宋家人都沉默了,全都看著宋老爹,指著他做決定。夜色太暗,宋老爹的臉色模糊不清,他正啪嗒啪嗒吸著旱菸,這菸絲是子恆媳婦特意捎回來的,說是親家平日也愛這個,質量好,抽著帶勁,又不那麼傷身子,他飯前便興致勃勃的試了兩口,確實更帶勁,心裡頭歡喜,便也比平日多抽了一頓,子恆媳婦帶的菸絲夠多,他抽到年後都沒問題了。
宋老爹整個人隱沒在煙霧中。
反倒是蘇婉笑了,打破了此刻沉默的氛圍:“這不過是我爹一時的想法,具體好不好,還得看開了鋪子的生意,照我說,咱們就看年後手上能得多少錢,再決定要做多大。”
宋子恆回頭對蘇婉笑了一下,眼底有波光流動。宋母也道:“子恆媳婦說的是,可不就這個理兒。”
宋老爹終於說話了,他長嘆一口氣,道:“親家是有見識的,他年輕時,家中可不比咱們富裕,孤兒寡母,田產都被那起子黑了心肝的給佔了去,他偏不服輸,一時意氣跑了去學人跑商,迫於無奈入了賤籍,整日跑南闖北不得歸家,如今打下這門家業,靠得便是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與好眼光。”
聽到這個話題,宋奶奶來了精神:“親家那事我也聽說過,可不容易了,他爹那幾個兄弟趁他爹病逝,硬佔了他們家田產,他娘那麼早也撒手,說不得也是被氣的,造孽喲。”
“可不是,親家如今想來也是有怨氣的,是以,便是再不得兒子,也不肯過繼族裡子侄。”
宋奶奶聽得媳婦附和,更是義憤填膺起來:“想也沒這麼好的事,當年被逼得走投無路,怎的不見族裡替他母子出頭?如今見著親家有出息,倒是攀上來了,也不想想,親家這般氣性之人,沒出族已是寬忍,怎的還想要人家業?”
正式會議不知不覺變成八卦蘇老爹當年的苦逼史,蘇婉從沒聽過這一段,心道莫怪這個子嗣天大的年代,蘇老爹沒個兒子竟也不從族裡選一個過繼來,這個年代將子嗣傳承看得甚重,雖不是親生,但只要未出五服,便是過繼,與親生的也沒甚差別了。而且蘇太太都偶爾會提到她孃家,蘇老爹的親戚卻一句也為聽過,她那時還以為蘇老爹沒個親戚,未曾想就是這個原因。
蘇婉聽得津津有味,宋老爹卻咳了咳,打斷他娘與老妻的八卦,將話題拉回正軌:“如今我便想著,若親家那時也跟咱們一樣縮手縮腳,什麼也不敢做,怕是早便餓死了,哪還有今日的家業?”
“說的是,我爹那是幹大事的人,如今誰也別想欺負他。”蘇婉反應很快,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宋子恆輕笑一聲,趁人不注意悄悄拉了蘇婉的手,臉上一派悠然的道:“爹所言甚是,岳父眼光獨到,且有膽有識。”
“我雖比不上親家,但也知道一點,跟著親家幹,準沒錯。這事便這麼定了,你替我告訴親家,只管賣,他要多少紅酒,我們便釀多少出來。”宋老爹說著,頓了頓,才接著道,“不過這事說定了,紅利一事卻還需仔細商議,親家那兒至少五成,便是更多也使得,斷不了少了。”
“我也如此說,咱家自己出力,也就費些時日,日後若包了山,請了人,花銷雖大,怕也不比岳父家鋪子的損失,他兩間鋪子租出去,每半年收一次租子,至少上百兩,如此一來,岳父掏出的錢,可不比咱家多?”
李氏聽得倒吸一口氣:“這麼貴的租子,店鋪得有多大?”
蘇婉笑了:“大倒還好,主要是位置好,生意好,且那條街俱是些賣貴重物品的,與我爹的首飾鋪子就隔了幾間店,也好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