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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過失「丟」了媳婦,周律也有言:罰百金。
百金,乃重罰,能令尋常人家傾家蕩產。換言之,若女方之過,男方照樣可如此行。
事是這麼一回事,內裡那些隱晦不可說的矛盾、因由,即便姻緣司理案官員都無法完全明晰。夫妻之事,彎彎繞繞多著呢,不可與人道的也多著呢。
姻緣司的設立註定了它的職責所在。聖人親口下令,為晝家主做媒之事便得迅速提上日程。
放眼潯陽,誰不曉得晝景是朵奇葩?
單是去年一整年,官媒跑了晝家三十六趟,最後惹得那位厭了,聽說是姻緣司來人,直接閉門不見。
晝家作為大周第一世家,又有累世功勳堆著,晝景二十不婚真要依律流放,世家之根基必生動搖。
這才是聖人之思慮。
也是姻緣司壓在心頭的重擔。
然而今年不一樣,春光明媚,確切的說,是今日不一樣。
今日,潯陽城大街小巷有一事傳得沸沸揚揚,並有晝家主好友,鄭家公子與宋家公子作證——晝景未婚妻尋來了!
久旱逢甘露,一場及時雨,澆得姻緣司官員各個心頭敞亮,精神抖擻。
打哈欠的執筆官不再打哈欠了,昏昏欲睡的掌印女官一掃睏倦,雙眼明亮。
「當真?!」
負責在街上巡查品看男男女女可有夫妻相的「路媒」點頭如搗蒜,興奮道:「是真的!人都送進晝家有三刻鐘了!」
一瞬,先前哈欠連連的姻緣司猶如一滴水滾進油鍋,噼裡啪啦濺出滾燙油點:「嘿!這叫什麼?萬年的鐵樹也要開花了?」
「別的姑且不提,故去的晝老家主有先見之明啊!」
「是啊是啊……」
「我們終於能解脫了?再不用面對那艷煞九州、氣死生人、脾氣又直又硬、不解風情、活該單身的第一美男了?」
綴述可謂是長。
足可見姻緣司官員去年被晝景折騰的是如何淒悽慘慘慼慼,閉門羹吃得又噎又飽。
執筆官那支擬訂婚契寫下無數祝福願詞的紫竹筆「啪」地拍在梨花木桌:「是的!解脫了!」
姻緣司喜氣洋洋,堪比過年。
執令官年長沉穩,輕蹙眉梢,「說什麼呢,什麼話也敢往嘴裡冒?」
晝景若活該單身,他們豈不遭殃?世家和皇室可不得生出不可避免的動亂?
「咳,瞧卑職這張嘴,大人教訓的是。」
原以為事情不用他們操心,哪知下一刻奉硯小官滿頭大汗跑進來,「回、回、回大人,晝家那位來了!」
晝景一身春衫坐在姻緣司正堂,懶洋洋眯著一對鳳眸,笑起來像只雪白無暇的高貴天狐,憐舟小心覷她一眼,彷彿能開天眼看到她身後搖擺晃動的九條尾巴。
「坐呀,客氣什麼,來了這和在家沒甚區別。」她玉白修長的指散漫地抬了抬,「喏,識字麼?」
順著她手指方向,憐舟成功看到頭頂高掛的大紅描金牌匾,便見匾額之上龍飛鳳舞四個大字:賓至如歸。
她偷攥衣角,挨著椅子邊坐下。
真是騎虎難下。
無緣無故清白就被這人毀了。
憐舟對男人生不出好感,卻也曉得這世上還是有好男人。
爹爹待娘親一生忠貞,生同寢,死同穴,臨死了也得手拉手一起赴黃泉。男人為女人殉情,她就見過爹爹一個。
可除了爹爹,她十六歲後見到的男人無一不是色・欲薰心,或明著來,或暗著求,總沒有得逞的。
因為憐舟防備心重。
闔城的撮合山呼海嘯般地破了她表面的防備,能隔著一臂之距與陌生男子同坐一堂,還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