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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能吃辣?」江奕白冷不防地靠近,卷有驚嘆的嗓音自頭頂壓來。
鞏桐平靜的心緒總是能被他隨口的一句話攪和,她舀起第六勺辣椒的右手停頓須臾,再緩慢倒進碗裡:「嗯。」
她口味隨了奶奶,無辣不歡。
鞏桐放下勺子,故作尋常地轉身,和他擦肩而過的瞬間,瞟了一眼他碗裡的調料,上面淋了一層厚重的麻醬,見不到一星半點兒蔥花、香菜等綠意。
幾人重新回到包廂,先前下的肉菜已經熟透,鞏桐對吃食的興致不高,注意力放到對麵人身上,留心到江奕白夾的都是清湯。
他應該有些挑食,注重食材種類的選擇,不像趙柯一門心思找肥瘦相間的五花肉,他丁點兒肥膩都不沾,下肚的全是牛肉、魚肉等優質蛋白,並且估計嫌棄吐刺麻煩,吃魚只吃刺少的幾個品種。
江奕白胃口肯定不錯,熱氣騰騰的火鍋也能吃得又快又多,幾盤牛肉和魚片轉瞬就見了底。
相比起來,鞏桐進食的速度十分蝸牛,一片裹滿了小米辣的青菜要吹涼半天,再咀嚼半天。
有話多的寧筱萌和趙柯在場,餐桌上的氛圍不可能冷卻,鞏桐鮮少主動開口,一邊遲緩地進食,一邊偷瞄。
怎料夜路走多了總會撞到鬼,她又一次悄悄瞅向對面,好巧不巧,對上了輕輕掀起眼皮,目光稍顯興味的江奕白。
他好似早已在她時不時的觀察打量中,發覺了端倪,毫不意外,故意當場捉住她的一次偷偷摸摸,好整以暇地看她作何反應。
鞏桐心頭一緊,忙不迭低頭吃菜。
她急得囫圇吞棗,似乎只有行動上的兵荒馬亂,才能掩藏內心的驚濤駭浪。
然而她一著急便要出錯,不小心被刺激的辣椒嗆到,登時猛烈地咳嗽起來。
插科打諢的寧筱萌和趙柯立馬停下來,驚呼:「桐桐,你怎麼了?」
「你還好吧?」
「嗆到了?快喝點水。」
寧筱萌湊過來拍她的背,趙柯給她遞了水。
然而包廂裡面除了他們幾個喝過的飲料,只有溫熱的茶水,被濃烈辣意摧殘的鞏桐抿一口都費勁。
就在趙柯要去喊服務員拿來新的冷飲時,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了包廂的江奕白快步回來,手上多了一瓶店家自製的酸奶。
他插上吸管,遞到鞏桐面前。
「謝,謝謝。」鞏桐小臉嗆成了蝦紅,一面咳嗽一面接過,吐字不太清晰。
她咬住吸管,本能地吸了一大口,微涼的、新增了特製酒釀的、別有一番風味的酸奶在口腔蔓延,滋潤喉嚨,強烈的刺激感才慢慢壓了下去。
「吃那麼快,有人和你搶?」江奕白見她緩和了不少,揶揄道。
鞏桐鬆開吸管搖搖頭,許是因為被嗆得腦子不太清醒,居然有勇氣抬起眼,嗔怪地睨他。
她不笨,知道他有明知故問的嫌疑。
要不是他心血來潮,陡然抓包她,和她目光相接,她絕不會急不可耐,出盡洋相。
江奕白站得高看得清,約莫讀懂了她眼底蘊藏的薄怨,眉梢輕微挑起,無聲地問:還怪上我了?
鞏桐自知自己偷窺在前,理虧地敗下陣,埋頭咬起了吸管。
她穿著軟糯的白色長毛毛衣,面上的紅暈還沒有散去,脊背鬆弛,短髮觸及肩膀,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
真像一隻憨憨笨笨的鴿子。
江奕白沒忍住勾了勾唇。
寧筱萌只關注鞏桐,瞧她恢復正常便回了座位。
趙柯探尋的視線在他們中間過了兩圈,沒吱聲,忽而也把圓滾的身體挪回了鞏桐的右手邊。
這個插曲對於除鞏桐以外的人,彷彿都微不足道,沒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