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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
徐州鄭府大門前，停了四五輛馬車和百十騎士，這些騎士和駕車的皆為鄭府家丁或鄭康成的學生。這次要遠行的是鄭康成和赤芍。鄭康成書房前，赤芍女扮男裝，像個書童，英武矯健地站在鄭康成身旁。送別的則是白芍，身後還站著小翠與馬五父女二人。
鄭康成對白芍說：&ldo;我這次去密縣老家省親掃墓，是真也是假。說真，是真要去掃掃墓，祭祀一下祖先。說假，這也是個藉口，實是去投袁紹。他請我多年，這次無論如何難再回絕。天下大事至此已到涇渭分明之時，我也壽數將盡，總要有個歸宿。臨行把這真話告你，望你不意外。&rdo;
白芍站在鄭康成對面，毫不意外地點了點頭。
鄭康成接著說道：&ldo;赤芍喬裝成你去許都行刺，此事未徵得你贊同，你心中或有不快。&rdo;赤芍像個男俠對白芍拱手行禮：&ldo;姐姐，我那是第一次冒名頂替你，也是最後一次。&rdo;鄭康成還接著說自己的話：&ldo;此事雖已過去，但我已難在徐州這個曹操的地盤內度過殘燭餘生。從去年寫信給袁紹為劉備求救，到今年再行刺失敗，我與曹賊已徹底撕破臉。往下，要死也只能死在袁紹麾下了。&rdo;
鄭康成說著欲行未行，原地踱了幾步，又站住回身對赤芍說道：&ldo;我臨行給自己佔了一卦，看此去投袁紹如何。&rdo;白芍注意了，看著鄭康成。鄭康成接著說道：&ldo;得了困卦，一爻未動，是個靜卦。困卦卦辭你知道，&l;困，亨。貞大人吉，無咎。有言不信。&r;孔子註：&l;險以悅，困而不失其所亨，其唯君子乎。&r;是說，雖然困難艱險，但是欣然而往，在困難中不喪失通達之德，唯有君子才能做到。&rdo;鄭康成嘆了口氣，&ldo;佔到困卦靜卦，大多困難艱險，話無人信，事無所成。但孔子又講：&l;澤無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r;是說，君子舍了命也要成全自己志向。&rdo;
白芍凝視鄭康成不語。
鄭康成又原地踱了幾步，欲行未行停住，接著對白芍說：&ldo;我和赤芍投袁紹去後，我想，你有可能會去許都。&rdo;白芍聽此話垂了一下眼，沒有表示。鄭康成話卻沒斷：&ldo;我也為你佔了一卦，看你若去許都如何。得蹇卦，也是靜卦。&rdo;
白芍注意地看著鄭康成，等待他講解。
鄭康成說道：&ldo;孔子說蹇卦：&l;蹇，難也，險在前也。見險而能止，智矣哉！&r;你看，外祖父去袁紹那裡是困難艱險，你去曹操那裡是蹇難多險，你我都不順啊。蹇卦告你，險在前，你能止步，此乃為智，去否許都，你要三思而行。&rdo;鄭康成嘆了口氣，接著說道，&ldo;孔子還講，&l;山上有水，蹇，君子以反身修德。&r;蹇卦是何象？山上雨水紛紛之象，行路蹇難之象，君子見此象，則回過身來以修德。想來你此次若去許都相府，最終必反身脫離而自修其德。好了，我困你蹇，就此分別。此別或是永別。&rdo;說著，鄭康成伸手輕輕拍了拍白芍肩膀，轉身往外走。
白芍跟著往外送，馬五小翠跟在她身後。穿過一個個庭院，來到鄭府大門。大門內外早已站著眾多家僕。出了大門，車隊就在眼前等待。白芍靜默著，和眾人送鄭康成上車。赤芍上前和白芍摟抱了一下，而後含淚與鄭康成上了同一輛車。
鄭康成在車上探出身來問白芍：&ldo;你現在決定何去何從？&rdo;
白芍搖了搖頭，說道：&ldo;人生渺茫，不知何去何從。&rdo;鄭康成說：&ldo;人各有志。你若去許都，可仍帶小翠。馬五留下管鄭府。若我客死他鄉，鄭府一幹事宜我已交代給馬五。&r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