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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笑了：&ldo;今後有你陪讀，孤不會悶了。&rdo;
白芍彈了幾下琴，說：&ldo;先賢勉勵&l;君子以獨立不懼，遁世無悶&r;。遁世才可能悶。丞相在世上&l;橫行霸道&r;，哪會有什麼悶？&rdo;曹操嘆道：&ldo;悶起來才厲害呢，人不可能每日每時得逞啊。&rdo;白芍瞄了曹操一眼：&ldo;平日奉承話還聽不過來呢。&rdo;曹操說：&ldo;奉承話聽多了，也會令人生厭，所以我常常對過分奉迎者不賞而罰。&rdo;
白芍若有所思。曹操問：&ldo;你小小年紀，何以如此會說話？&rdo;白芍目光恍惚，停了一會兒答道：&ldo;這是我的秘密，不能奉告。&rdo;
曹操端詳了白芍一會兒，思忖片刻問：&ldo;想到什麼了？&rdo;
白芍收回神來，用手指輕輕摸了摸琴案上魚腸劍的劍鞘，想了一下說：&ldo;我在想，丞相是否太輕信了。&rdo;
曹操說：&ldo;你說我對你輕信？其實是疑我為何會信你，對吧？&rdo;曹操拿過魚腸劍坐到案几旁，招呼白芍：&ldo;你也過來坐。&rdo;白芍離開琴案過來坐下。曹操拔出魚腸劍，又寒光逼人。他從面前的果盤裡拿起一個碩大的桃來，用劍輕輕一劃，桃連核被一剖為二。他用劍尖輕輕挑著桃核將半個桃送到白芍面前：&ldo;敢吃嗎？&rdo;白芍看看曹操，停了停，輕輕咬住桃，曹操抽回了劍，白芍將半個桃慢慢吃了。曹操看著她吃完，而後說：&ldo;你為什麼敢吃，因為你不疑我，相信我不會趁機害你。&rdo;他又同樣用劍將另半個桃挑起，將劍柄送到白芍手邊：&ldo;拿住，你來餵我，我也不疑。&rdo;白芍搖了搖頭。曹操說：&ldo;怕我不信你？&rdo;白芍搖頭道：&ldo;我怕自己拿不穩，碰著你。&rdo;曹操說：&ldo;那我自己來。&rdo;說著他從劍尖上叼下半個桃來，吃了。吃完對白芍說：&ldo;你怕你拿不穩無意中傷了我。無意尚且不願加害於我，還會有意害我嗎？孤對你的信而不疑難道是輕率嗎？&rdo;白芍沒有言語。曹操說：&ldo;明白了吧。我信之有理。我剛才說過，我敢讓大半將士在我寢室宿衛，就是信之有理。信人者得天下，就是我的道統。好了，這把劍還是交給你。&rdo;他把劍小心擦拭，小心入鞘，起身放到琴案上，說道：&ldo;你現在彈段高山流水，再吟唱點什麼。我睡一會兒，我已接連幾夜沒好好睡了。等我睡著了，你自可回你的寢室歇息。&rdo;說著曹操在臥榻上躺下合上眼。
白芍坐下，靜靜神，開始彈琴。
曹操問：&ldo;不唱點什麼？&rdo;白芍勸道：&ldo;睡吧，不唱更便於睡。&rdo;曹操閉眼聽從地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就響起輕微鼾聲，鼾了一會兒，曹操睜開眼說：&ldo;你知道我為什麼並不多疑你嗎……&rdo;白芍只是降低了琴聲，沒言語。曹操向白芍伸了一下大拇指，就又閤眼睡去。這次鼾聲越來越響，變得粗重而均勻。白芍一直彈著琴，聽著曹操的鼾聲，也不時看看熟睡的曹操，那把魚腸劍正在琴几上放著。
白芍停住琴聲，夜靜中的書房只有曹操的鼾聲。那把魚腸劍還在鞘中收斂著寒光。白芍將琴驟然彈響，狂風暴雨般掠過山澗，曹操並未受驚，鼾聲均勻如故。白芍又停住了琴，書房中又唯剩曹操熟睡的鼾聲。
白芍看著面前的魚腸劍陷入沉思。她起身離開琴案，在琴案與臥榻之間輕輕踱步。曹操只是略翻轉身，鼾聲如故。白芍站住，看看熟睡的曹操沒受任何驚擾。白芍輕輕拿起魚腸劍，一手持鞘，一手輕握劍柄，輕輕走到曹操身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