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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瑞說到做到，打孫氏耍潑之日起，就沒進過自己廚房。每日撿些爛菜葉子，回家熬了，與王氏勉強度日。
&ldo;如此以往，不是長法。&rdo;王氏憂慮地說：&ldo;你我受得這苦，安住如何能受？&rdo;
&ldo;我也沒個主意。&rdo;天瑞有氣無力，喃喃自語：&ldo;人活一世，三個飽兩個倒，吃不飽，多倒一倒。&rdo;
說完，天瑞倒在床上，過了片刻，蹭地坐起，額頭冒汗，手捂小腹，叫王氏：&ldo;肚子裡，翻江倒海似的疼！&rdo;
&ldo;是吃壞肚子了。&rdo;王氏給天瑞穿上鞋。
&ldo;定是今日，撿回菜葉有毒。&rdo;天瑞在草蓆下面抓了一把草紙，往外走。
出得門來，未到茅廁，天瑞把持不住，尋個旮旯，立刻蹲下，一瀉千里。
半晌，站起身，腳還沒動，肚裡翻湧，只得又蹲下，反反覆覆，折騰到半夜，大汗淋漓，顫巍巍扶牆，一步步捱到家門，到了自己房，叫王氏，王氏應聲開門，邁步出來，扶住天瑞，&ldo;你可算是拉完了。&rdo;
天瑞無可奈何搖搖頭：&ldo;我回來拿點紙。&rdo;
經此一劫，天瑞臥床三天三夜，眼珠都小了一圈，暗暗尋思：田裡久無收成，家中雌獸當道，日子這般難過，倒不如攜妻帶子，離鄉而去，在外尋個營生。
隔日，天瑞把心思向王氏一說，王氏當即贊同，等死不如折騰死，早死早超生。
夫妻二人，心意已定，說走就走，孰料，這一走，就再無回頭之日。
【3】
劉天瑞向里正張秉彝辭別，抖出家中矛盾，天旱人狠，若不離鄉尋謀出路，不餓死，也得憋死。
張秉彝留也留不住，只問天瑞一件事：&ldo;你攜妻帶子離家，可曾將家財做一份合同文書？&rdo;
&ldo;合同文書？&rdo;天瑞摸不著頭腦。
&ldo;你想，這一走，家中田產、房舍，不全歸你哥嫂所有了？&rdo;
&ldo;是啊。&rdo;天瑞一拍腦門兒，暗想，哥哥定不會藉此獨吞家產，可怕的是孫氏。
&ldo;以兄長之見，當如何？&rdo;天瑞問張秉彝。
張秉彝摸頜下鬍鬚，許久，深沉地說：&ldo;當然是立二紙公文，上面寫明，一切家產，屬你兄弟二人共有。&rdo;
次日，天瑞聽眾親家張秉彝之言，將張秉彝請到家裡，做個見證。
孫氏知道小叔子三口要離家遠走，喜悅失眠，黑著眼圈，起個大早，歡送眼中釘。哪知，天瑞要立什麼合同公文。
大哥自然沒有異義，孫氏也不做聲，心裡盤算，一紙文書，有何要緊，你等在時，老孃當家，你等不在，老孃就是家，你等歸來，老孃未必讓你進家。
劉家兄弟，立了文書，將家中良田、物件、房廊、屋舍、統統寫明，兄弟二人各有一半，若天瑞一、二年便歸來，此文書不要也罷，若其間萬一有個好歹，多年未歸。天瑞之子安住，當繼承父親名下家產。
天瑞和天詳，各自在文書上按了手印，兩份合同，各留一張，以做憑證。
天詳拿著合同文書，傷心落淚。天瑞背過身去，輕輕抽噎。
臨別，兄弟兩個，默默想看，沒有言語。只是張秉彝囑咐親家天瑞：&ldo;若此去久遠，安住成人，可一定要回來做我的女婿。&rdo;
天瑞對天發誓。
張秉彝仍不放心，說小女年紀比安住大，耳朵也背，若安住成人，尋得佳人，豈會在回來娶小女。
天瑞胸有成竹地說：&l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