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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的講究是有道理的,不然又何必一代一代傳下來呢?歐陽老師說,早先的名窯在燒造前,師傅都要沐浴齋戒的,先把精神收斂起來,窯變的好瓷最怕的就是瘴俗之氣了。”
“技近乎道了。把普通的燒造也能溶入這許多的文化,真是不容易啊!”童童讚道,“只是不知這鐘為何會擺在這裡?”
雪濤道:“不管怎麼說,其實這鐘也值得拜一拜的。”
童童卻揀起一塊石頭,輕輕的敲著鐵鐘,鐘聲短暫而沉悶。
“可惜這些講究現在人們都快要遺忘了……”
倆人轉身的時候,猛然看到殿門口立著一位女師傅,一直靜靜的看著他們。童童嚇著了,緊緊地拽著雪濤的手。女師傅沒有說話,只是眼神較為嚴厲,他們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尷尬的往廟門走去。
“沒打招呼就亂闖,任是誰也不高興的。” 雪濤悄聲說。
“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也沒看見她呢……”
上了河堤,天突然下起了雨。
河堤離街還有一段路,冒雨是不成的了。雪濤和童童又跑回廟門底下避雨。
第八回 女師傅
“這兒也沒有車,怎麼回去呀?”
看著雨沒完沒了的下,雪濤焦急起來。
童童沒做聲,只靜靜的倚著牆,看著雨點隨風飄落在廟門的竹架上,濺起朵朵水花。地下的土一會兒就溼了,雨水匯成條條溪流,從廟內青石板路流出來。
廟門忽然開了一角,女師傅戴著大斗笠,雨點選在斗笠上,啪啪的響。
“進來避避,怪冷的。” 她輕聲的說。
師傅的小屋很簡潔,案上鋪著剛抄的經書,墨跡未乾。
師傅說,廟是剛修的,她在這看著。老廟新近被徵地開發,市裡要蓋一座學校。等這廟修好了,年後老廟就遷過來。
“聽說是一小要搬遷,市區的幾個小學捱得太近了。”
童童對這種事倒也有些耳聞的。
女師傅的臉上,有了一絲的笑意。
她問童童多大了,
童童說二十了。
女師傅就幽幽的看著窗外,她有個女兒,也和童童一般大了。
童童問師傅:“您女兒常來看您嗎?”
師傅說:“以前有時來,現在遠了。”
童童不知道這個“遠”意味著什麼?
雪濤問起鐵鐘的事,她輕聲的一笑,
“老住持來奠基時,路過白滸窯的風火神廟,已經破落得不成樣子了,這口鐘隱在泥沙雜草裡,她看不過眼,便差人運回寺中,等著寺廟建好了,要好好擺放起來的。”
雪濤最熟悉白滸窯不過了,當地群眾都說:“先有白滸窯,後有景德鎮”,可知該窯確是歷史悠久,發展到宋元以後,逐漸沒落,直到清末、民國初年才又有了些民間窯場,估計這風火神廟是那時的窯工們修建的,到如今亦有些歷史了。
她又從櫃中取出幾片陶來,
“這也是從風火神廟取回的陶缸的殘片。”
陶缸的殘片成青褐色,內壁釉色倒還完整,口沿雕有凸起的青龍,底部作潮水紋。
童童便奇怪的問:“那鐵鐘記下了火神的故事,留著倒也有些意思,老住持為何又要揀回這些陶片呢”
“這卻不是一般的陶片呢。想當年為皇帝做缸不成,童賓捨身入火,才燒造成幾口。這缸有些瑕疵,落選留下來。雖說沒有入選,終究是沾了火神膏血骨肉的,書上記載當初陶缸從景德鎮運到白滸窯便一直珍貴的供在火神廟內,如今殘破成這般模樣,老住持收集陶片時也掉淚了呢。”她說完默默的唸了聲佛號。
雪濤看著這陶片,它曾經歷過千百度的高溫,經歷過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