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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奉先那時入的龍虎山,自然吃了少苦。
只是他知道下山更沒有活命的可能,所以他經常受了欺負後,夜裡跪到蒲團上,祈求戰亂過去,他的日子也好過一點。
而阿蒲也就是那時醒來,開始照顧張奉先這個經常半夜跪在她身上哭的小道童,最先是幫他擦擦眼淚,要不就是從後廚房偷拿個冷饅頭。
但這一點對於一個受盡欺負的小道童來說,就已經是人間至暖,世間大愛。
&ldo;後來天下大定,我隨師父歸山,重整山門。&rdo;張天師臉上露出滄桑,嘴角卻帶著輕笑:&ldo;那時奉先已然三十多歲,也已經將阿蒲帶回了自己房內,一人獨佔。他們可以說相互取暖,共同生長。可那一年,我確不該同意奉先去泰龍村,更不該因為阿蒲是異類,而同意讓阿蒲代奉先跳井祭祀。奉先說得沒錯,我不該‐‐&rdo;
第150章 殺一活三
我聽講到關鍵的地方,連忙坐直了身子,湊了過去。
張天師卻就此頓住,看著我輕笑道:&ldo;你想知道十九年前我為什麼去泰龍村,又出了什麼事讓阿蒲跳了井獻祭對不對?&rdo;
我點頭如搗蒜,相對於道法高深的道長愛上個蒲團精,最後蒲團精還代道長獻祭送了命,這種感人的故事,我更關心生我養我的泰龍村到底在十九年前發生了什麼,他們的悲劇也是因此發生的不是嗎?
&ldo;你外婆遊華珍存棺材本的存摺密碼你知道嗎?&rdo;張天師卻突然反轉,繼續問我道。
每次在他這裡,我都會吃癟,連忙道:&ldo;我外婆沒有存棺材本。我就想知道十九年前是什麼事情,讓你們師兄弟同時下山去泰龍村,為什麼我外婆會禁止人蛇共種,還將雲長道趕出了遊家,可又為什麼第二年我會出生。&rdo;
&ldo;雲長道是你爹,你不應該直呼其名。&rdo;張天師面露苦笑,糾正這個後,他倒也沒有執著,只是認真的看著我道:&ldo;你家存摺的密碼,應該由你家長輩傳承給你時,親口告訴你。而不是由我這個窺見得知的外人,告訴你。更何況,你外婆一直瞞著你,自然有她的道理,也許她想將遊家的傳承在你們這一輩斷掉。&rdo;
&ldo;雲舍。&rdo;張天師輕喚著我的名字,從衣袖之中掏出一把小小的桃木劍遞給我:&ldo;當年我就是認為阿蒲是蒲團所化成精,認為她去死,比奉先去死,更有意義,損失會更小。可在奉先眼裡,阿蒲跟我們是一樣的生命,而且她修行千年所得的生來比我們更加艱難,但她的活卻會比我們更久,人活百年,阿蒲信念所化,可能會活上千年或許更久,這才會讓奉先痛苦至今。所以我不會再由自己做決定,你外婆該告訴你的,自然由她告訴你。&rdo;
我心中發苦,看著他遞過來的桃木劍,正是第一次見面時,他插在髮髻之中的那把,並不伸手去接,只是輕聲道:&ldo;天師既然已經錯過一次,自然也明白當事人的想法最重要。現在我想知道,天師何不直接告訴於我?&rdo;
&ldo;可你外婆並不想你知道。&rdo;張天師哈哈大笑,將那把小桃木劍放在桌上:&ldo;這就當我這老頭子的見面禮和封口費,下山去吧。&rdo;
眼看他就要離開,連張奉先的腿都不說治了,我連忙站起來道:&ldo;天師,如若我帶白水上山,您可有辦法救醒他?&rdo;
&ldo;痴兒!&rdo;張天師腳下不停,依舊朝前走:&ldo;血肉交纏,蛇族情誓,同命共身,何分你我。&rdo;
我猛的驚醒,拿起那把小桃木劍,彎腰對著那位大笑出門的老者恭敬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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