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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疼惜,嘴上卻不饒他,“看你以後還敢這樣莽莽撞撞。”
元南聿也道:“爹,別怪二哥,上城牆是我提議的。”
元卯瞥了元南聿一眼:“摔斷腿是你自找的,但上城牆一事,你二子皆有過錯。軍有軍法,家有家規,你們竟軍法家規並犯。你自己已經領了罰,我就不再罰你,空兒,去祖宗靈堂面壁自省一夜。”
“是。”元思空叩首,起身要去靈堂。他走到門口,轉身看了一眼,見元卯正在皺眉檢視元南聿的腿傷,元南聿則悄悄朝他做了個鬼臉,那膀腫又滿是淤青的臉做什麼表情都怪異十分,元思空忍俊不禁,硬憋著笑,扭身走了。
走進靈堂,掩門,元思空敬上一炷香,然後膝枕蒲墊,跪在了祖宗靈位前。
元家的列祖列宗陳列於前,元思空的目光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最角落邊緣的兩個異姓人的靈牌上。
那是他的親生爹孃。
他在這世上已無血親,元卯將他爹孃的靈位遷進了元家,供他祭拜。
泰寧燕氏雖非世家大族,卻也是書香門第,小富怡然,祖上出過一個進士,官拜禮部右侍郎。
他爹昭武九年中舉,其後三次鄉試皆落榜,舉人雖然也能做官,但只能做些縣令縣丞等芝麻官,仕途狹窄,升遷困難,中進士、入翰林,輔朝佐政,修齊治平,才是天下讀書人的志向。
他家不愁吃喝,他爹一面讀書,一面教書,同時把大把時間放在培養他身上,他跟他爹一樣,承繼先賢,熟讀孔孟,以一身所長忠君報國為至高理想,勤懇學習,日夜不輟。
如今他爹的理想化為一抔黃土,他是燕家僅剩的血脈,有朝一日,他定要入閣拜相,惠國利民,光耀門楣,一償他爹的遺志鴻願,也報答元家對他的大恩。
元思空對著他爹孃的靈位叩首,也對著元家先祖叩首,反省自己的過錯。
元卯對他視如己出,但他始終記得自己並非親生,事事謹慎,孝敬父母,兄友弟恭,不願給元家添一丁點麻煩,四年來從不犯錯,如今一時疏忽,就害得聿兒摔斷了腿,他極為慚愧,暗暗發誓以後定要加倍律己。
——
跪到半夜,元思空已然雙膝痛麻,四周寒意侵襲,冷透了骨頭,他困得眼皮直墜,可他絲毫沒有怠慢,哪怕四下無人,他相信父母在天之靈,正在看著他。
長夜漫漫,不知何時到盡頭,就在元思空困得要倒地的時候,靈堂的門被悄悄推開了。
元思空清醒過來,回頭一看,是嶽輕霜拿著披風、端著一碗麵,走了進來。
“娘……”
“哎,你就一直這麼跪著啊。”嶽輕霜將披風圍在他身上,將面放在他跟前,摸著他冰冷的小臉,心疼地說:“凍著了吧,餓了吧,吃點東西吧。”
元思空搖搖頭:“爹罰我跪靈一夜,不可對祖宗不敬,而且,讓爹知道了他會更生氣的。”
“傻孩子,你爹是有蚊蟲飛過都能醒來的人,你當我過來他會不知道嗎。休息一會兒,吃點面吧。”
元思空再次搖頭,態度堅定:“娘,我在自省,我不冷,也不餓,你快回去歇息吧。”
嶽輕霜無奈地說:“你這脾氣,跟你爹可真像。”
元思空有些慚愧:“娘,你不怪我嗎。”
“孩子哪有不犯錯的,再說,聿兒也沒什麼大礙。”嶽輕霜看著元思空俊美且靈氣逼人的臉蛋,眼神變得愈發溫柔,“我的迎兒四歲夭折,在我心上剜了一塊肉,直到你來到咱們家,那道傷口才癒合,你就是我的兒子,永遠別把自己當外人,你可以犯錯,明白嗎?”
元思空鼻頭一酸,哽咽著“嗯”了一聲。
嶽輕霜撫了撫他的臉:“你跟你爹一樣倔,娘就不勉強你了,明天天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