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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太小,大概還不懂這意味著什麼……”桑德的手指下意識地刮蹭著衣襬,臉上露出某種沉思中的專注來。幾秒後,他回神,繼續道,“謀殺是殺人方式中最可怕的一種,我的意思是,它是有預謀的,因此顯得尤為可怕。”
嶽灃不太明白,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桑德看著面前這個年輕的男孩,忍不住眯起眼睛,伸手揉了揉他頭頂,嘆息道:“小朋友,當你費盡心思地殺過一個人後,你是無法真正恢復正常生活的,這件事會影響你的餘生,即使你表現得再正常,有關死亡的陰影都會伴隨你一聲。”
他將那疊檔案袋壓到嶽灃胸前,嚴肅道:“我希望你今晚回去能夠想清楚,如果明天你依然決定這樣做,到時候我會幫你修改的。”
說完,他站了起來,主動站在門口,作出送客的姿態。
嶽灃暈暈乎乎地抱著檔案袋走到門外,回頭看著他。
桑德關了燈,反手將門鎖上,隨手把鑰匙扔進衣兜裡,單手插兜朝外走。
嶽灃追了上去:“您去哪裡?”
桑德停下腳步:“下班了,回家。你跟著我做什麼?”
“我……”嶽灃啞口無言。
“別跟著我小傢伙,成人世界不歡迎你喲!”桑德露出一抹壞笑,揮揮手大步離開了。
夜幕剛剛降臨,街燈在透著霞色的天空下顯得昏暗迷離,遠去的人身後是模糊的影子,看上去瀟灑而落寞。
嶽灃收緊了胳膊,檔案袋在懷中發出咔吱的輕響。他微微仰頭,看到古老街燈下飄忽的灰塵,覺得腦袋有些暈。
他定了定神,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桑德晚上在樓下吃了一大碗牛肉麵,老闆娘給他多加了一顆雞蛋和一碟水煮花生。他笑著從兜裡翻出一張紅色紙幣,五指翻花地折了支玫瑰出來送給她。
“結賬喲老闆娘!”
老闆娘扭著腰過來,修長的手指從他手裡把玫瑰掠過來,在鼻尖嗅了嗅,笑道:“一股銅臭味。”
桑德眯著眼笑:“那可不是,紅色的最臭了!”
老闆娘指尖抵著他額頭,笑罵:“小兔崽子少賣乖,一支玫瑰只能抵三天的飯錢,下次能不能折支黃的!”
國家發行的紙幣裡,紅色面值為100塊,黃色紙幣為500塊。
“喲,黃玫瑰寓意可不好,我要真送了你,你店裡幾個小二可要打死我。”桑德油腔滑調的,“還是紅玫瑰漂亮。”
黃玫瑰說:對不起,我愛你。
紅玫瑰說:我愛你。
桑德覺得,紅玫瑰聽上去更理直氣壯一點。
他倆在桌邊笑鬧著,其他顧客早習慣了他們時不時就開個玩笑,也樂呵呵地聽著。後來店裡忙起來,老闆娘就顧不上理他了,把紅玫瑰往屁兜一塞,大嗓門一亮,招呼其他顧客去了。
桑德吃完晚飯,晃悠著回家。
電梯裡碰到樓上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小夫妻,笑著打了個招呼。
小兩口估計又吵架了,妻子說:“桑德先生,我上次託您改的離婚協議書您改好了嗎?”
桑德笑容不變,回答:“這段時間有點忙,閒下來了一定給你改。”
丈夫也置了氣,惱哼哼地問:“還有我的,您別忘了。”
“這怎麼能忘,一起改,一起改。”桑德看自己樓層到了,不緊不慢地出了電梯,跟小兩口道別,“再見。”
夫妻倆又在電梯裡掐起來,桑德面不改色地回了家。
這小兩口的離婚協議書在他那裡壓了三年多了,他一個字沒改過——反正他們也就是鬧著玩玩,一吵架就說要離婚,也沒見真離了——夫妻情趣,他要是真幫忙改了,那才是不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