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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璋的語氣便更加柔和起來,「你閒了看看書畫兩筆畫兒也好,總不會短了你的吃用。錢還夠嗎?再給你些。」馮璋說著掏出皮夾子。
「很夠用呢,」方晴連忙推辭,「你用錢的地方多,我這就是吃飯花點錢……」
馮璋到底又給方晴留下些錢,「我軍中忙,不能常來看你,你女人家沒腳蟹似的,手底下得有點錢以備不時之需。」
原來馮璋又被派往濟南公幹,先跟親密·愛人嚴小姐去辭行,少不得情意纏綿溫存繾綣。嚴小姐鬧著要隨行,馮璋雖也不願跟嚴小姐分開,卻到底知道此中厲害,豈敢帶著家眷?好說歹說打消了嚴小姐的念頭。
辭完嚴小姐,又想起方晴來。方晴自己是不能不管的,方晴不是見多識廣的時代女性,把她撂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個多月沒去顧問已是不該,這趟差事不知道幾時回來,說什麼也該去看看。
聽得這麼說,方晴便說,「公事上我也說不上什麼,你自己多加小心。好在現在北方還算太平,濟南也不遠……」
馮璋點點頭。
方晴把針線簸籮放在腿上有一針沒一針的縫襪子,馮璋一口一口慢慢喝那一茶缸子白菊茶水,二人靜默著,外面的知了長長短短地叫著,竟顯出幾分溫馨來。讓方晴想起在孃家的時候,每日晚飯後,圍著炕桌,爹看書,娘做針線,自己和弟弟寫字看書,燈火跳動著……也是這樣的寧靜祥和。
打褙子一段參見葉廣芩老師的《夢也何曾到謝橋》。
第19章 劉大爺講古
馮璋走後,方晴很聽話地沒有繼續打褙子——所謂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嘛!方晴一直認為自己是個三從四德的賢良女。
三從四德的方晴卻很不注意男女大妨地和「外男」鄰居劉大爺熟絡起來。但方晴覺得劉大爺真不算什麼「外」男——一個院子住著呢都,想外都外不了。
劉大爺六十多歲,在還是「劉大哥」的時候進過場,惜乎沒得什麼功名。
前清末年那回嚴重的澇災,黃河開了口子,劉大爺老家首當其衝,大災後有大疫,老母孩子沒被大水淹死,卻都死於病疫,單剩下劉大爺夫婦逃到這天津衛,一呆就是三十多年,劉大哥變成了劉大爺。
劉大爺在南市擺攤算卦兼說書,還替人代寫書信,勉強混口飯吃,算是半個「跑江湖的」。
劉大爺兩口子孩子死得早,對方晴很有點移情作用,用劉大娘話說「這個妮兒讓俺想起俺妮兒來」,其實劉大爺的小女兒也比方晴大不少呢。
房東錢二嫂家也有個女兒,也有十歲了,卻生的男孩脾氣,成天價爬房上樹招貓遞狗,比街上最淘的小子還淘三分,讓錢二嫂子打折了多少根雞毛撣子。倒是她弟弟文文靜靜的,偏又太文靜,除了上學,就是憋在屋裡,說話也不爽快,就像錢二嫂說的「三腳踹不出個屁來」。
每當說起這兩個孩子,錢二嫂就一肚子氣,「這是造了什麼孽呦,閨女不像閨女,兒子不像兒子。」
對這倆孩子,劉大爺夫婦移情不起來——自家的小兒和妮兒可乖巧多了。對比起來,方晴自然招人喜歡得多。
方晴喜歡聽劉大爺講古。劉大爺的故事一個比一個離奇詭異,且都套著「真事兒」的外衣,聽得方晴一驚一乍,方晴覺得比《聊齋》《閱微草堂筆記》還要奇詭些。
從這能看出劉大爺與方守仁的區別來。方守仁也講古,卻只講歷史故事或自身經歷,從不涉及神怪——在這點上是十足的聖人門徒,「不語怪力亂神」。
今天劉大爺講的是鬼市的故事。
所謂鬼市,並不是「鬼」的市場,而是半夜凌晨趕的舊貨集市。
一般下半夜開市,黎明即散。鬼市上有賣衣裳首飾的,有賣古董玉器的,也有古籍字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