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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表面上也寵辱不驚,嘴裡卻長了燎泡,嗓子也腫了,頭也暈沉沉的有些疼,大約是著急上火,還有點傷風。
劉大爺勸方晴歇一天。
方晴喝了點水,覺得撐得住——主要是不好意思剛去幾天就不去,也是怕「再而衰」,那點心氣兒一歇就散了,還有點跟自己賭氣的意思在。
方晴笑道,「反正跟家裡也是坐著,在南市也是坐著,又不幹活兒,不礙的。」
劉大爺皺著眉搖搖頭,嘆口氣,幫方晴拿上傢什。
方晴也有點鐵口直斷的意思——這天依舊是乾坐著,沒生意。
蔫頭耷拉腦地在板凳上坐著,腦袋突突地疼,方晴也沒心情關心秦叔寶了——來擺攤兒實是抱了很大希望,鼓了很大的勇氣的,沒想到會這樣。以後可怎麼辦才好?這要等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兒?馮璋要是一走年怎麼辦?難道真要坐吃山空把家裡給那點壓箱銀子都花了?要是回去,該怎麼說?怎麼辦?方晴又再次算那些壓箱底的錢能在這天津衛支撐多久,並打好主意,以後不吃細糧了,還是老老實實吃棒子麵兒。
冷風朔氣裡坐了一天,回來的時候方晴覺得有點扛不大住,就在街口兒壽春堂買了點丸藥。結果這丸藥不知是不對症,還是劑量太大,晚上吃了,半夜就有點跑肚,足足折騰了小半宿,才算消停。
方晴坐在被窩裡,悲從中來,覺得自己是世上最最最悲慘的人。不多會兒工夫,剛喝下的一杯子熱水又都化成眼淚流了出來。
「等病好了就回家。」方晴抽抽噎噎,很慫地打起退堂鼓。
第二日早起,不知是不是那堪比瀉藥的藥丸子管用了,折騰半宿的方晴竟然覺得身上輕鬆些了。
「妮兒,你今天還去嗎?」劉大爺敲門。
「去,去,保不齊今天就有買賣了呢。」方晴把半夜打的鼓藏到旮旯,全當沒這回事。
然而依舊沒買賣,劉大娘和錢二嫂都拿不出話來安慰方晴了。
如是又熬了好幾天,方晴終於等到她頭一單活兒。
一個老頭兒,約莫七八十歲了,「你們這兒能給人畫壽像嗎?我要畫一張。」
壽像?方晴愕然。
劉大爺過來笑著說,「什麼都能畫,您先坐。」又給方晴使眼色。
方晴湊近了,劉大爺輕聲道,「就是遺像。」
啊?方晴頗有點哭笑不得。
劉大爺點化她,「不用忌諱,沒事。」
方晴笑道,「我不忌諱。」人家老大爺自己都不忌諱,我有什麼忌諱的。
方晴不敢怠慢,熱絡地招呼老爺子,問有什麼要求,快手快腳地準備了畫紙筆墨。
方晴一邊畫,一邊聽老爺子嘮家常兒。
老爺子表示兒女都孝順,壽材都備下十幾年了,年年走大漆,壽衣兒媳婦也早縫好了,都是好綢子布做的,自己百年以後,缺的就是一張像了。
「孫子說讓上洋照相館去照一張,嚇,那可去不得,小心吸了魂去,減壽數的。」老爺子說得鄭重其事。
方晴聽了,笑著點頭附和。
看著老人風乾橘子樣的臉,方晴有意地少畫點皺紋,臉頰再稍微畫得鼓一些,如此便顯得富態年輕起來,渾濁的眼睛在畫中也顯得神采奕奕,精神極了。
方晴工夫都用在五官上,衣服便簡單處理,卻又寥寥幾筆把老爺子坐的凳子改成了太師椅。
這老爺子經方晴這麼一「拾掇」,儼然就是個老太爺。
那老爺子看了滿意非常。方晴拿著老爺子給的帶體溫的三角錢,突然犯了矯情,感覺眼裡發潮,瞪大眼睛半天才給憋回去。
劉大爺對方晴笑道,「妮兒,你還真像個老江湖呢。原來我怕你混不了南市,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