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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的很不起你啊,老弟,我難得你這個老弟……嗚嗚嗚嗚……老弟……我不是人,我是狗……我不是人……你別來可憐我……我不是人是狗……”
“大哥!你說什麼啦!別這樣了!”
“老弟,我對不起你!你對我這麼好……可我……你告訴青青她……我不是人!不是人!……是狗……”劉雙喜這時失去了情緒的控制,他這時候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你說的什麼?你跟青青怎麼啦?”
“我……我欺負過她,我不是人……不是人……是狗……是狗……”
“怎麼?你怎麼……?”劉福祥敏感地躍起身子,驚恐得如猛然醒來的獅子。
劉雙喜剎那間清醒了,啞張著嘴巴。
“你說什麼?什——麼?”
“沒說……什麼。”劉雙喜木木地回憶著剛才的那些話語。
劉福祥理解了這一切,他感到陣陣暈眩,腦袋裡宛若插進了無數支雪亮的錐子,尖尖的角鋒刺穿了他的神經,整個腦瓜。又像有無數包燃起了導火繩的炸藥烘灸著他……
他站起來靜靜的轉身走出了屋門。
劉雙喜望著劉福祥走出的背影,眼裡流淌出絕望的光芒。他然後拉過被子躺下來,矇住自己的頭,把臉深深埋在裡面,一直沒作聲了。旁邊的何春秀像冰封住了的路碑一樣牢牢坐在床前,眼睛凝視著自己的膝蓋。
這一天的上午,中午,下午,就這麼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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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劉雙喜帶著何春秀出了爹爹坑,沿途討乞。他們一出爹爹坑便是一個月不回來,投宿在避風的草寮裡或人家的屋簷下過夜,雞啼了就起來趕路。碰到有些好心腸的人家,他們不但給一點米穀,還能送一角二角錢的票子。可也有些吝嗇的人家,碰到這些人面前連剩著的菜水也不願給,遭受白眼。
何春秀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很顯眼了,走家串戶時讓人瞅著它免不了拿人譏笑:“看哪,叫化子都要傳宗接代哩!”這話雖然平常,劉雙喜和何春秀聽著肚裡卻如喝下一勺糞水難過。何春秀拼命把肚子勒得緊匝匝的,褲頭繃裂了,用藤綁,為了不讓別人看見她的肚子挺起來。
劉雙喜把何春秀當作一塊金,因為何春秀有一副好嗓子。從前劉雙喜並不知道。討乞的人平平靜靜伸手向人家要,不動多少口舌的話,儘管能夠同樣得到主人的施捨,但畢竟顯得冷落。通常討乞的人大多會弄一些土手藝,如吹笛、拉琴、唱歌等,利用這些土手藝來招引主人的歡心。何春秀從小跟她那老奶奶學會了唱《罵野婊子歌》、《蛤蟆歌》、《十問妹十勸郎》、《繡荷包》、《十八摸》、《五回到妹房》、《半夜等老公》等民間歌謠,而且唱得真情意切,風韻無窮。何春秀唱得最好聽的是那首《一年戒嫖》,讓人捧腹大笑,那詞如下:“正月戒嫖是新年,眼前有妹我不想,老哥決心來戒嫖,耐心在家勤種田。二月戒嫖是春社,再好妹子不理她,老哥如今要學好,不學歪人貪野花。三月戒嫖不再貪,任那小路生溜苔,遇到*彎路走,一本正經腳不歪。”
劉雙喜有一日在一個村子裡不留心被狗啃了一口,啃在大腿邊,差點挨著那腿間的寶貝東西了。只過了兩日,那傷口就腫了起來,劉雙喜疼得咬牙切齒簡直沒法走路,天氣又冷,何春秀把他背到一個廢窯洞裡住下來。她在附近找了草藥剁爛成醬,糊在劉雙喜腿上包紮好,在窯洞裡像老鼠似的鑽了幾天,卻仍是沒好轉,傷口爛了流出膿水,腥味直透鼻子。更讓何春秀髮慌的是劉雙喜腿間的那東西,因連帶著血脈也不斷腫起來,看到劉雙喜屙尿時痛苦地呻吟,渾身冒冷汗,臉皮如干枯的青菜葉。何春秀忙去喊近前的醫生給劉雙喜打了消毒針,開了藥方,劉雙喜的傷勢才好轉。
劉雙喜這時刻特別想念那爹爹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