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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覺盤膝坐在一樹夏花下。
《元初養氣訣》運轉,絲絲縷縷的真氣盤繞於靈臺之中。
他忽然睜開雙眼,低聲吐字:“金光咒御。”
一層淡淡金色光華浮現而出,覆映全身。
丁覺低頭打量片刻,忽然一掌拍向自己胸口。“啪”的一聲,彷彿被一層無形薄膜所阻,手中拍中的地方蕩起一圈圈金色漣漪,自己胸口微微有些酥麻,卻感覺不到疼痛。
“光是金光咒御的咒律,就堪比武道中人幾十年的橫煉功夫。咒律啊咒律,真是夠耍賴的。”丁覺自己曾經也為練武吃夠了苦頭,看到咒律這種如同作弊一般的東西,自然忍不住腹誹。
他起身撣去衣上灰塵:“先去附近村落城鎮找家酒肆填飽肚子,再作打算吧。”
……
淮陰城是南楚國一隅小城,淮河從城外流過,送來縷縷清風,總是帶著溼漉漉的涼意,因此雖是炎夏,卻並不悶熱。
在這個時節,周家老宅被人叩響了門。
老宅裡,一名小丫鬟雙髻兒扎著粉色絲絛,風風火火地走進西北角的偏院,才半隻腳邁進去,口中就嚷嚷道:“夫人,有個書生來家裡投宿,老太太已經答應了,就住在咱們院子旁邊呢!”
院裡有個荊釵布裙的女人蜷腿坐在臺階上,手中納著一隻布鞋,膝上橫臥一隻胖嘟嘟、圓滾滾的橘貓,橘貓縮著小短腿、懶洋洋眯著眼。女人輕輕咬斷一根線,隨意問道:“是從北邊來進京的書生麼?”
“不是呢,那書生姓張,說是要向北去邊境。”丫鬟氣鼓鼓地坐在女人身邊,也拿起一隻布鞋來補納,“夫人,他們太過分了,一個過路書生借宿的住處都比夫人要好,老爺要是回來了,一定跟他們急眼!”
“噓,小聲說話。”女人手上忽然一停,望著丫鬟道,“阿環,你剛才說那位張公子要去邊境?”
丫鬟點點頭:“是啊,據說要去碧螺山一帶,那裡已經很接近邊境了。說起來,老爺戍守的狼牙臺,就和碧螺山很近呢。”
女人輕揉著膝上橘貓,陷入沉思。橘貓十分受用,愜意地“喵~”了一聲。
……
周阿三是周家老宅的僕役,原本無名無姓,被周家賜了周姓,在周家頗有地位,尤其被周家二公子周王朗所重用。
此刻周阿三正領著書生走在錯綜複雜的老宅子裡,一路不發一言。
經過一個外牆斑駁的獨立小院時,書生忽然若有所感,側頭深深看了一眼。
周阿三開了口:“公子最好不要去那裡轉悠,那裡是個凶宅,鬧過鬼的,現在住著長房的婆娘。”
書生奇道:“鬧鬼還住人?”
周阿三面無表情,低聲道:“聽人說,她是神厭鬼憎之人,就是她把不乾淨的東西帶進宅子的,甚至有傳言說她就是妖鬼化身……因此都不敢和她住得近。”
又走了幾步,停在一間矮小的廂房前,原來就在“凶宅”旁邊。
“張公子,你就住這裡吧。”周阿三說。
“多謝周老太太收留,善淵感激不盡,來日必銜環相報。”書生作了一揖。
“嘿嘿,張公子好福氣,我們家周老太太是有名的敬佛禮儒、樂善好施,救濟過的窮書生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也不指望你們報答什麼。”周阿三嗤笑一聲,轉身離去。
書生撓撓頭,無奈一笑。
他回房間關上門,盤膝坐在被褥上,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一切。
他與唐白、丹朱兒分道揚鑣之後,按照指示獨自前往烏鴉山與駱玉天師會和。
途經淮陰城時,身上盤纏已經花得一乾二淨,這才有了化名投宿周家老宅的一幕。
吐納運氣一個大周天後,丁覺睜開眼睛,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