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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年輕教師愣了一陣子，緊接著便有一個女教師滿不在乎地對他嘲弄道：
&ldo;喲！敢情你是教委主任呀？&rdo;隨後便是幾個人放肆的笑聲。
李高成沒笑，一邊默默地看著他們笑，一邊默默地坐了下來。
也許還是這個軍大衣的原因，眼前的幾個年輕人大概覺得他連個教委主任也不配。
&ldo;你到底找誰呀？&rdo;等到笑完了，幾個人大概終於有了一些異樣的感覺，那個男教師收斂了笑容問道。
&ldo;學校這麼亂，就真的沒人管嗎？&rdo;李高成再次這麼問了一句。
&ldo;你看你這個人，你以為這是什麼好地方呀？幾個月發不了工資，連校長都沒人幹了，誰管誰呀！&rdo;一個女教師一臉蔑視地說道。
&ldo;校長都沒人幹了？&rdo;李高成只聽說過學校幾個月沒發工資了，卻還沒聽說過連校長也沒人幹了，&ldo;那校長幹什麼去了？&rdo;
&ldo;校長還會幹什麼？生病了，回家了。&rdo;另一個女教師硬邦邦地說。
&ldo;那副校長呢？&rdo;
&ldo;調走了，轉到市裡了。&rdo;
&ldo;就一個副校長嗎？&rdo;
&ldo;另一個也正調著呢。&rdo;
&ldo;那這兒就沒人管了？&rdo;李高成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
&ldo;公司裡都亂得沒人管了，還輪得上管這兒？&rdo;
&ldo;可這兒是學校呀？&rdo;
&ldo;你這人才是的，好像你是國家主席似的，市裡的頭頭都管不了這兒，你以為你是誰呀！&rdo;依然是那種放肆和輕蔑的口氣。
&ldo;市裡的頭頭都管不了這兒？誰說的？&rdo;
&ldo;呀！又成了公安局啦！誰說的？我說的，他說的，大夥說的，工人們說的，幹部們說的。&rdo;大概是眼前這個又瘦又小的李高成讓他們沒感到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幾個年輕人好像放鬆了剛才的戒備，又變得嘻嘻哈哈起來，&ldo;前幾天公司的工人們要鬧事，聽說可把那個市長給嚇壞了。整整一天一夜也沒敢合一眼，對著工人們又鞠躬又作揖又許願又道歉的，好話說了幾大車，就像個孫子似的，差點沒尿到褲子上……&rdo;餘下來的話便被一陣放肆的笑聲給淹沒了，笑聲好久好久也沒能停下來。
&ldo;你們咋知道的？&rdo;等到他們笑完了，李高成不帶任何表情地問。
&ldo;整個公司、整個市裡都傳遍了，誰不知道？聽說那個市長正在給省裡作檢查呢，這裡的事早晚跑不了他，他肯定是完了。&rdo;幾個人已經不再搭理他了，相互之間又開始聊起天來，&ldo;公司裡的頭頭都是那個市長提拔的，想想那個市長咋會沒問題？聽說咱這兒的好幾個公司裡都有市長老婆的股份，給省裡、中央告狀的告海了！有人還說那個太平洋國際高階私立學校也有市長的股，要不公司的頭頭們咋就把自個的孩子全放到那兒上學去了……&rdo;
李高成聽著聽著，終於默默地走開了。
其實也不需要再聽下去了。
在你沒有表明你的態度和作出抉擇前，人們將會對你作出任意的、各種各樣的評價和猜測，這是你根本無法控制和無法選擇的事情。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擺著這樣的政績，又想堵住老百姓的嘴，你做得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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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