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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一物降一物,正是如此。
沈清和那等面熱心冷、機關算盡之人,被她滿腔赤誠打動,彷彿命中註定。
僅僅池蘅一道眼神,一個天真燦爛的笑,輕而易舉灼燒她的來路,斬斷她的去路,一頭栽在女扮男裝的小將軍身上,栽得徹徹底底,得之還好,得不到,恐要生出魔障。
出了沐陽,兩人以『姐弟』身份駕車一路南下。
「哎呀,雨越下越大了。」
大雨傾盆,無情地砸在凹凸不平的地面,濺起豆大泥點。
車輪子陷在坑窪泥濘裡,馬兒前進不得煩躁地仰頭打了長長的響鼻,池蘅乾脆跳下馬車,回頭叮囑,「清和姐姐,你呆在裡面別出來。」
車簾外風雨大作,雨勢兇猛,坐在車廂的清和牢牢守著吩咐,只一顆心全然繫著那人。說到底阿池也是功勳世家養出來的矜貴子,且聽雨聲闢裡啪啦,怕剛出去,衣衫就得被淋透。
池蘅成了不折不扣的落湯雞,忍不住在心底罵了句鬼天氣,不放心地回頭望去,見清和果真聽話地窩在車廂,遂放下心來。
顧不得被淋濕的衣袍,踩著一地黃泥去推馬車。
一推之下竟沒推動,她臉色微沉,不服氣的勁頭上來,心道,一個破車□轆你也想和我作對?
捲起袖子,運起內力,馬兒配合主人邁開蹄子往前走,車子朝前挪動三寸,池蘅得意地揚起頭,緊接著被潑天的春雨澆了個涼爽。
她罵罵咧咧坐回馬車,正了正頭上的蓑帽,「姐姐,可以了,咱們繼續趕路。這荒郊野嶺的若不能早些進城,估計得在外面過夜了。」
清和攏緊裙衫,披好輕裘,剛要問她可好,涼風竄進來身子冷不防打了寒顫,她唇色發白,寒疾隱隱有發作的預兆。
「阿池……阿池你冷不冷?」
雨水嘩嘩響,好在池蘅耳朵好使,仍從那嘈雜的背景音裡聽到熟悉的聲音。她現下里裡外外都被水淋透,仗著底子好,有內力傍身,黏膩難受是有些,冷倒不至於。
她嗓音清亮:「不冷,姐姐,你多穿點。」
隔著雨幕聲音聽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朝氣蓬勃,想來一場暴雨也不至於把小太陽般的少年郎澆得無精打採。
池蘅旺盛頑強的生命力一直是清和深深羨慕的。
可能是喜歡的人在身邊噓寒問暖,肺腑間冷意慢慢被壓下,她嘴裡撥出一口白氣,慶幸寒疾沒趕在這個節骨眼搗亂。
道路難行,想趕在天黑前進城已成妄想。
就在池蘅擔心無片瓦遮頭的當口,她眼睛一亮:「姐姐,前方有座破廟,今晚咱們在廟裡將就一宿吧。」
清和坐在車廂昏昏欲睡,車簾被挑起。
斜風吹落臉頰,沒等她抬起眼皮說聲「好」,池蘅將乾淨的蓑衣蓑帽一股腦為她披好,反手摸出一把七十二骨節的大傘,瘦長的手臂不費吹灰之力地橫抱她入懷。
「姐姐,撐開。」
傘面撐在頭頂,嚴嚴實實將風雨擋在外面。
視線處,『少年郎』流暢完美的下頜帶著不與世俗妥協的稜角,一身鋒芒,眼眸如星,「地上髒,我抱姐姐走。」
她微彎唇,似有些靦腆,眸光染笑:「冒犯了。」
一瞬間,清和呼吸驟然加重,心跳鼓譟不停。
……
篝火燃起,照亮三寸之隅。
破廟被收拾出歇腳地,簡單用過果腹的乾糧,清和雙目緊閉,石像後面淅淅索索的聲響鑽入耳膜,她耳根微熱。
阿池照看的她很好,她自己衣衫清爽,靴襪都是整潔的,連累小將軍被風吹雨打,落得一身狼狽。
想著想著,她不免又想起之前的心動。
出了盛京,阿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