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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濟王隔日便帶著靜安公主回了扶陽郡王府。
扶陽王君日日拉著靜安公主敘話,問及在百濟的種種,皆答一切都好。
扶陽王君半信半疑。衛念秋沒必要在這事兒上欺瞞他,他也能感覺到靜安公主的狀態,不似他話中說的那般輕鬆自在,心裡壓著一股事兒。但真要細究起來,又無從探尋,連靜安公主自己都三緘其口,扶陽王君也只能作罷。
衛念秋得了扶陽郡王府的口信,雖然也覺得其中有其她緣由,但臨近年關,作為太女正君有諸多事務,這邊便放下了。
各國前來朝賀的使團陸續進京。
以往各年,西域諸多小國路途遙遠,年關朝賀之時,便提前將賀禮運送至伊昌都護府,由都護府代為送至京城。
然而今年,大周府兵一路勢如破竹,不僅收復了合河,順路滅了幾個背叛的小國,一路兵臨原來的波斯國境,狠狠震懾了在大食崛起後生出了動搖心思的西域諸國。因此,年關上,十數西域的使臣,隨著遞送塘報的驛兵一起進京。
景成帝在封筆之後回到了京城。
人雖然回來了,但仍是以休養為由,政事一點都不沾手,只是時不時召陸雨韓雯雯這些老臣進宮敘話。
陸雨在一眾從龍的舊臣中,最得景成帝的心,後來官至都察院院正,也最受倚重。私下裡,她與景成帝相處,也有幾分別人不敢的隨性。
“雲潤啊,朕記得你比朕還年長几歲。”
陸雨喝了口茶:“陛下是泰初五年的生辰,臣是泰初元年生人,比陛下虛長了四歲。”
景成帝嘆了口氣:“可是近來,朕已經感覺大限將至了。”
陸雨一口茶將將嚥下,差點沒嗆到:“臣失儀,陛下恕罪。”
景成帝擺擺手:“咱們之間不講究那些虛禮。朕前日偶有所夢,母皇還是臨終前的樣子,她問朕,這一輩子是否對得起她將江山託付?”
“那陛下如何回答?”
“朕雖是在夢中,但頭腦還算清楚。回想這幾十年,朕兢兢業業以天下為先,不曾鬆懈分毫,江山百姓在朕手中,勉強也能算得上過了些太平日子。便告訴母皇,朕無愧於天地先祖。母皇含笑,轉身去了。”
“不過是陛下日有所思罷了。”
景成帝搖頭:“這麼多年,母皇從未入朕夢中,如今問朕是否問心無愧,便是來向朕要答卷了。”
陸雨笑道:“容臣說幾句大逆不道的話。陛下如今江山穩固,天下太平盛世。太女殿下宏才偉略,並不比陛下遜色,後繼有人。即便是先皇質問,陛下也大可以進退有據,又有何放不下的?”
景成帝隔空給她個眼神:“也就你敢跟朕說這些大限將至的話。”
陸雨知道景成帝並沒有動怒:“陛下不也是深知臣敢說,才日日召臣進宮喝茶的嗎?倘若陛下真的見到了先皇,臣隨陛下一起,不管天上地下,生生世世給陛下做臣子,為陛下分憂。”
景成帝看著她,許久才嘆了口氣:“是啊,朕知道只有你敢跟朕說真話,有些話也只能跟你說。當初你們幾人,綺文早就與朕疏遠,華月是個悶葫蘆,曼夕辭官回鄉,瑩之如今含飴弄孫,只有你了。”
陸雨兩手一攤:“臣也想在家含飴弄孫安享天倫,可惜陛下在這悲春傷秋,臣只能捨命相陪。”
景成帝被她逗笑,隨即又正色道:“母皇走了之後,衛弗陪了朕兩年。朕若是走了,你也得陪琦兒兩年,必不使她陷入孤立之境。”
“陛下,”陸雨無奈道,“太女之能,陛下未免太小看了些。她身邊人才輩出,一個趙歸駿便收服了整個趙家。趙延澤那麼耿直的人,陛下都拿她沒辦法,現在還不是對太女殿下俯首帖耳?倘若有一天她真的陷入孤立之境,臣變作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