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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梔站在車門前,身上裹著他兄長那件外套,極大的溫差讓她站在裡忍不住發抖瑟縮,暖白色的復古貝雷帽毛絨絨地包裹住黑髮,但額前的劉海和碎發還是被吹得飄飛,那張臉並不遜色於滿院造價不菲的置景,臉頰紅潤,眼底霧濛濛一片,看起來要哭,不知道是不是凍的。
漂亮姑娘他其實見過不少,但這個實在漂亮得挪不開眼,身上披塊麻布都吹彈可破,我見猶憐。
不知道撒起嬌來是不是更惹人心憐。
他幾乎本能忽略了那件外套從何而來,不過數秒之後,有人從另一邊下車,手裡一條白色的羊毛圍巾,在她脖子上繞了好幾圈,她臉被矇住,一把拉下來,但又沒什麼力氣地把手裡的空盒子扔他懷裡,傅望自己都嚇了一跳,然而他哥並不生氣,反而笑著接過,伸手去拉她。
傅望坐在大廳裡,足足過了十多分鐘二人才進來,路梔手裡還捏著一顆雪球,他聽到沉穩些的男聲問:「還能走?」
路梔:「你剛怎麼不知道問呢?」
她手裡雪球拋起,其實手腕託久了也有點酸,下一秒看到傅望的臉,嚇了一跳,雪球也砸在地上。
路梔把圍巾多捲了兩圈,加快腳步上樓。
傅言商看了他一眼,傅望本以為會說些什麼,這樣自己也好問一問你們剛剛去哪裡幹什麼了,但就只是瞥了一眼——
傅言商腳步沒停,上了樓梯。
傅望:「……」
臨近過年,各處都熱鬧起來,路梔挑了個時間,和李思怡給大家準備好新年禮物,按次序放在工位上。
祖宅年味兒更濃,四處被重新佈置一番,她收了不少紅包,吃完年夜飯,就在大堂陪老人家看春晚。
她已經好久沒看過了,偶爾會刷到一些片段,除非有比較喜歡的藝人才會看上一看。
祖宅開了地暖,她就穿一件很薄的絳青色毛衣,窩在沙發角落,看著並不好笑的小品,撕開一袋薯片,打了個呵欠。
傅言商:「困了?」
「有點兒。」
平常這時候她其實不困,但節目太無聊,又不好乾點別的分散注意力,睏意就跟著水漲船高。
傅言商肩膀靠過來,她抵著分神去聽小品,起先還能聽到幾句臺詞,漸漸就被從聲音中剝離開來,聽不真切。
傅家上下二十多口人,全坐在電視機跟前,隱約有聲音響起,在跟丈夫竊竊私語:「路家那小姑娘睡著了,不跟你侄子說一下把她叫醒?我們家可是要守夜的,哪天大家不是硬撐到早上六點的。」
「我不說他也知道,再說了,老爺子就坐那姑娘旁邊呢,不能睡我爸會叫她的。」
……
路梔閉上眼的第八分鐘。
傅言商抬了抬手:「您把左手邊那毯子給我一下。」
傅誠:「幹什麼?你才多大就怕冷?」
他不說話,側了側眼,小姑娘正靠在他肩上睡熟,手裡還捏著那袋沒吃的薯片,眼睛閉著,呼吸均勻。
傅誠遞過毯子,但語氣不算太好:「這毯子這麼薄能頂什麼事,著涼了怎麼辦?」
「知道了,一會兒抱她上去睡。」
跨年前十分鐘,四下聒噪起來,電視裡也在醞釀著新春祝福,傅望放下手機一抬頭,暗色花紋的毛毯下,傅言商正橫抱著她站起身,那姑娘頭側進他衣領裡,擋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方極小巧的下巴,閉著眼像是睡著。
光線被擋著,因此睡得很香。
他一驚,轉頭和大家面面相覷,傅家從來都要守夜,上到老爺子本人,下到他們這些小輩,連同叔叔嬸嬸都是得把春晚看完的,哪有人敢中途睡著,他哥沒跟她說麼?
可他哥怎麼會忘記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