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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獲。
公孫謙帶領數十位奴僕,想辦法將大池驚人的水量洩盡、
歐陽虹意、夢、春兒及一干婢女滿府邸尋找嚴盡歡,只差沒把嚴家每磚每瓦翻過來再找一遍。小紗、冰心往府外去找,她們抱著一絲絲希冀,也許嚴盡歡藏在哪處,覷看他們一窩蜂的慌張奔走,也許嚴盡歡氣未消,窩在桌下埋頭大睡,不想理睬任何人,也許嚴盡歡溜出嚴府散心,存心要讓人擔憂緊張——這當然是最樂觀的情況,眾人情願一切都是嚴盡歡心情不好而故意戲弄他們,以失蹤來嚇唬人,倘若此時嚴盡歡端著一碗冰糖蓮子揚,悠哉踱來,眉目莞爾,風涼說著“喲,大家在瞎忙什麼?一早就這麼有精神吶?”,也不會有任何人口出怨言,反而大夥定會欣喜若狂地舉手歡呼!
但,沒有。
聞人滄浪沒有看見浮屍,沒有看見誰探出水面求救。
池面上來回的小舟,沒有停下焦急的尋覓,沒有歡欣鼓舞地營救誰上來。
歐陽虹意沒有在桌下、櫃裡、樹叢間找到躲在哪兒酣睡的頑皮人兒。
小紗問遍路人、商家,沒有得到任何教人眼睛為之亮的希望重燃。
夏侯武威更沒有從池裡抱出昏迷溺水的嚴盡歡,他出水面,吸口氣,又下潛,他潛得很深,往池底泥裡探尋、往水草蔓生之處摸索,怕她被困在泥裡、縛在水草糾纏間,求救無門。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夏侯武威整夜下來,只說了這八個字,無論是誰勸他稍事休息,便會聽見他喃喃如此說道,自他臉龐滑下的水珠,分不清是池水,抑或是眼淚。
沒見到她之前,他不可能休息,誰知道當他停下來喘口氣之際,她最後的那口氣,有沒有辦法留得住?
他雙腿繃直,疼痛瞬間捕獲他,他的腳抽筋了——
聞人滄浪從半空看見他的不對勁,飛馳過去,一手撈起他,將他往池畔拖。
“量力而為。”聞人滄浪說完,重回池上尋找蛛絲馬跡——讓他與嚴家眾人站在同一陣線,全力找人,原因無他,還不是他家那口子淚眼迷濛,哭得難以自己,自責自己的自作聰明,胡亂熬藥給小當家喝,害她失去一個孩子,夢好難過,一直痛罵自己笨,她拜託他一定要幫忙找回嚴盡歡,給她一個補償嚴盡歡的機會,否則這輩子她都不能原諒自己。愛妻如此難過,他感同身受,心裡狠狠默唸:姓嚴的,你最好別死,害夢哭得更慘你給我試試看!
夏侯武威懊惱捶打自己痛得抽緊的腿,對於自己的不濟事恨得咬牙切齒,他幾乎是在疼痛稍稍麻木之後,再度下水找人。
時間,不可以浪費在痛楚上頭。
只是誰都不敢言明,溺水之八,過了一夜的存活機會,渺渺茫茫。
誰都不敢說……因為夏侯武威的模樣,教誰都不忍心說。
一夜白首本只是耳聞,未曾有誰親眼目睹,而今,他們確實在夏侯武威身上見到,原先烏墨黑髮,渲染了白,本以為是溼發在日光照耀下反射出來的銀亮,直到定睛去看,才知道那抹白,是心急如焚的極致,若真的傳來嚴盡歡死訊,他們擔心下一個要撈的屍體,會是夏侯武威。
以往撲朔迷離的兩人,看似你追我跑,看似我愛你你不愛我,看似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至今才知道,夏侯武威從來就不曾置身事外,從來就不像他外在所呈現出來的疏離。
如果只是遵守與嚴老爹的約定,他應該只會有傲惱及擔憂,不會用著豁出生命的拚勁,不會流露出痛苦難當的驚慌失措。
一天過去。
第二天過去。
第三天……
漫長的凌遲,彷彿無止無盡。
大池的池水導流了兩日夜,幾欲見底,池裡魚兒在不到膝蓋水面中翻躍掙動,一群人在泥池裡仔細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