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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是從高凳上栽下來的。在那個女人的引領下,穿過幽暗的走廊,進入
一個鬼火閃爍的房間。那女人二話不說,動手把自己剝了個精光,仰躺在床上。
這是一個還算好看的女體:Ru房膨大,腹部扁平,雙腿修長。這也是我們的開放
第一次面對女人的裸體,他有些衝動,但更多的是緊張。他猶豫著。那女人有些
不耐煩,時間就是金錢的規律對她們同樣適用。她折起身來說:“來啊,還愣著
幹什麼?裝什麼雛啊!”
就在她折身坐起那瞬間,頭上的金色假髮脫落,顯出一個扁長的、頭髮稀疏
的頭顱。我們的開放腦子裡一陣轟鳴,眼前浮現出龐鳳凰的滿頭金髮和金髮下俏
麗的面容。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百元票子,扔在那女人身上,抽身便走。那女人猛
地躍起,像一條章魚纏在了他身上。女人惱怒地罵著:“爛崽,你這是拿著老孃
開涮呢,一百元就想打發我!”
那女人一邊罵著,一邊把手伸進開放的身上摸著,她自然是想摸錢,但她的
手卻摸到了硬邦邦的、冰冷的手槍。開放沒容她把手抽回去,又一次攥住了她的
手腕。女人吐出半聲慘叫,把另外半聲嚥了下去。開放把她往外一推,她倒退幾
步,坐在了床上。
我們的開放來到廣場,頭腦被涼風一激,酒奔湧而上,衝出咽喉,噴吐在地。
吐酒後,他感到腦子清醒了許多,但心中的痛苦依然無法排解。他時而切齒咒罵,
時而柔情萬種,恨的是鳳凰,愛的也是鳳凰。恨著時愛就翻騰上來淹沒了恨;愛
著時恨又翻騰上來淹沒了愛。在此後的兩天兩夜裡,我們的開放就在這愛與恨交
織成的混濁波濤裡掙扎著。有好幾次他掏出手槍抵在自己心臟上——好孩子,千
萬別做蠢事啊!——理智總算戰勝了衝動。他低聲地對自己發誓:“即便她是個
表子,我也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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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開放下定決心,又一次敲開了龐鳳凰的門。
“你怎麼又來了?!”她厭煩地說,但她立即就發現了他這兩天來的變化:
他的臉更藍更瘦,兩道連結成一體的濃眉像一條巨大的毛蟲橫在兩眼之上,那眼
睛,黑得發亮,亮得灼人,不但灼人,連那隻猴子,也似乎被他的目光灼傷,尖
叫一聲,躲在牆角瑟瑟發抖。她將口氣緩和一些,說,“既然來了,那就坐下吧。
只要你不對我談什麼愛,我們可以做朋友。”
“我不但要跟你談愛,我還要娶你!”我們的開放惡狠狠地說,“哪怕你跟
一萬個人睡過,哪怕你跟獅子、跟老虎、跟鱷魚睡過,我也要娶你!”
沉默了片刻,龐鳳凰笑著說:“小藍臉,別衝動了。愛不是可以隨便說的,
娶更不是可以隨便說的。”
“我不是隨便說的,”我們的開放說,“我想了兩天兩夜,把一切都想明白
了。我什麼都不要了,所長不當了,警察不幹了,我給你敲鑼,跟著你流浪!”
“好了,別發瘋了。為我這樣_ 一個女人,不值得毀了自己的前程,”龐鳳
凰也許是想沖淡一下壓抑的氣氛,便用玩笑的口吻說,“要想我嫁給你,除非你
的藍臉變白。”
正所謂“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對那種愛到人魔程度的男人,可不敢亂開
玩笑。讀者諸君一定記得《聊齋志異。阿寶》中那個名叫孫子楚的書生,只為了
阿寶小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