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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怔站在那裡,腦中一片空白,正舉起手背揩眼淚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在後面大叫“喂”,她猛的轉過身,看見陳喬其站在滑梯頂上,看著她笑。然後蹲下身,從半密封的滑梯上滑下來。趙蕭君的力氣重新流回體內,慢慢走到下面要扶他起來。陳喬其拍掉她伸出來的手,撐著身體有些吃力的爬起來。又笑了一下,露出漂亮的牙齒和淺淺的一個小酒窩,然後問:“你剛才叫我幹什麼?”趙蕭君丟了的魂現在才歸位,半晌說:“我以為你走丟了。”陳喬其“嗤”的一聲說:“我怎麼可能走丟。”趙蕭君低聲說:“你可千萬別走丟。剛才真是嚇死我了。”趙蕭君心裡說,只要別在她跟前走丟,殺了她也擔不起這個干係。
陳喬其忽然笑起來,說:“我才沒那麼苯呢。”他平常極少笑,今天倒是很開心。又說:“水呢?”趙蕭君才記起來,說:“我沒有找到賣水的地方。”陳喬其指著門口說:“外面不就有麼?”趙蕭君“哦”了一聲,坐下來,沒有動。陳喬其也沒有指責,問:“你累了?”趙蕭君無力的點了點頭。陳喬其也坐下來,說:“那我去吧。”趙蕭君瞪他一眼,拉著他坐下來。陳喬其在家裡霸王樣的一個人被她瞪的一愣,乖乖坐著沒有動。
不一會兒,錢美芹回來的時候每人帶了一杯果汁。趙蕭君拉住陳喬其的手,緊緊纂住,生怕他突然間又不見了。陳喬其晃了晃,沒有甩開。對趙蕭君剛才的那個眼神,還有些餘悸,難得沒有嚮往常那樣死命掙脫。錢美芹看在眼裡,有些驚奇。晚上無事的時候,對陳念先笑著說了。陳念先也笑說:“看來喬其倒聽蕭君的話,大概都是小孩子,比較說的來。”又嘆氣說:“現在的小孩子都是獨生子女,孤苦伶仃的,喬其生冷古怪的性子說不定就是這麼來的。我們不得空,不能整天陪著他,有蕭君陪他倒不錯。”
錢美芹想了想說:“那讓蕭君就這麼住下來怎麼樣?先這麼過幾年,到時候再說。她母親大概不會不同意。”陳念先一直都有這個意思,只是不好說出來。他聽人說趙蕭君母親近來景況不怎麼好,再組織的家庭也有些複雜。所以趙蕭君才會一直跟著姜老太太過活。現在妻子既然主動開了口,哪裡有不答應的道理。陳念先對姜老太太十分尊敬,這裡面有一段塵封的陳年往事。
陳念先是認識趙蕭君母親的,打電話和她說了這回事。她嘆了口氣,特意打電話過來叮囑女兒要聽陳叔叔,陳阿姨的話。趙蕭君對母親原本就生疏,隔了這幾年,也沒有什麼話好說,末了只是低聲問:“那你還要不要我了?”她母親在那頭愣了許久,最後說:“蕭蕭!你放心,你先住著。等過兩年,媽媽一定將你接回來。”趙蕭君從頭至尾沒有叫一聲媽媽,心裡不是不責怪她母親的。那個時候她母親正煩惱的焦頭爛額。將女兒寄放在別人家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她也有許多的無奈。於是趙蕭君就真的在陳家長住了下來。
趙蕭君接完母親的電話回到自己的房間,燈也不開,愣愣的坐在黑暗裡。母親依舊叫她“蕭蕭”,她只記得這一句。而這裡的人只會叫她蕭君。她的記憶較常人早的多,許多小事記得一清二楚。她甚至還記得父親的樣子。父親反手扶住她騎在肩上四處轉悠,給她買棉花糖吃。就是路攤上用油膩膩的機器,撒一把白糖進去,炸出來雪白蓬鬆的那種棉花糖。用一根細細的木棒慢慢轉圈,不一會兒就有一大捧,比小小的蕭君頭還大。蕭君記得每一個細節,那是她關於父親的全部。而她父親在她三歲就去世了。隨後便跟著外婆。蕭君沒有繼續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