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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蘇瞻從堂妹離世的傷痛裡走出來,從外書房搬回後院,想要親近她。她微笑著撥開他的手,淡然道:&ldo;若因阿玞心儀郎君,郎君便以為我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隨叫隨到想用便用的賢德女子,那是阿玞忘了矜持,倒令郎君輕視了去。郎君如有需求,不如妾身替郎君買兩個知書達理溫柔秀麗的妾侍回來侍奉郎君。只是郎君在朝為官,記得萬萬不可狎ji。&rdo;
蘇瞻當時半天說不出話來,氣得睡在了腳踏上。
她後來也想過自己為何那般計較那麼幼稚,又那麼刻薄不留餘地。倘若舊愛離世,蘇瞻無動於衷,她又會好受嗎?她為何不能忍,不能好好同蘇瞻說清楚自己的難受,為何不能像萬千做妻子做主母的那般寬厚無妒忌?
她曾經以為自己因看著爹孃恩愛情深才會那樣,也以為自己對蘇瞻情根深種才會因愛生妒。可兩世為人後,她再以局外人的眼光審視她和蘇瞻做夫妻的那幾年,她看得明白,她不是嫉妒蘇瞻那位堂妹,不是怨恨蘇瞻心裡有別人,而是發現蘇瞻從來未和她真正夫妻一體才心生退意,那琴瑟和鳴心心相印天生一對神仙眷侶,不過只是她的臆想,她甚至從未走進蘇瞻心裡頭。而她只是害怕而已,害怕自己所愛之人不愛自己,哪怕不像她愛他那麼愛,她都寧可自己先抽身退出,守住本心。
她這般膽小如鼠,又自私自利,又有何資格去怪罪蘇瞻?甚至她有點羨慕王瓔那般直白,羨慕七娘那麼毫無顧忌。比起趙栩,她更是無地自容,她所有的包容和耐心都給了旁人,因為旁人不可能傷到她,可只要她在意的,一有風吹糙動,她便和那烏龜阿團一樣,縮排自己的殼裡不肯出來,還自以為處置得極為妥善。
趙栩看著她一時出神,一時蹙眉,一時恍然,一時追悔的各種小表情,心裡已準備了上百句不同的應對之法,躍躍欲試。
九娘慢慢走近趙栩,有些賠小心地問道:&ldo;你生氣了?&rdo;
趙栩一愣,他想過她會裝作什麼也沒發生,或是惱羞成怒,或是義正嚴辭好為人師地引經據典,又或是更加羞慚慌亂,唯獨沒想到她自己竟然服了軟,心頭鬆了一口氣,又隱隱有點遺憾百般武藝沒用上,便朝她伸了伸手,認真地道:&ldo;阿妧你不生我的氣就好了,我怎會生你的氣?下回我要親近你,定提前知會你,讓你準備妥當。&rdo;
九娘臉一紅,她完全拿趙栩沒轍。
&ldo;好阿妧,你告訴我,提前多久知會你才好?一盞茶的功夫,還是一個時辰?還是一天?&rdo;趙栩見她臉紅了,又得寸進尺試探起來,順勢拉回了她的手,已經不抖了。
九娘臉紅得更厲害:&ldo;這是什麼話?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哪有這種事提前知會的,只是你我理當發乎情止乎禮才是。&rdo;
&ldo;我真想念阮玉郎啊,玉郎何在,請快些現身罷。&rdo;趙栩笑道。
&ldo;為何?&rdo;九娘一怔。
&ldo;阮玉郎在,你就是我的好阿妧,待我極好,好聽的話一句一句比蜜還甜,處處維護我,手也牽得,人也抱得,你我順應本心,想親近就親近,多幾天就能把阮玉郎氣死。沒了他,你又一本正經起來,成了孟家的九娘子了。難不成只有生死患難時你才能恣意放任自己一回?&rdo;趙栩深深看著她。
九娘咀嚼著趙栩的話中的意味,輕嘆了口氣,握緊了他的手,上前一步,忽地俯身低頭在趙栩額頭輕輕吻了一下,如蝴蝶振翅又如蜻蜓點水。她面紅耳赤地輕聲道:&ldo;我也並非那全然迂腐死板之輩,如此這般,你可得意了?&rdo;說完又覺得自己像被趕上架的鴨子,忍不住瞪了趙栩一眼。卻見趙栩臉上浮起兩朵可疑的紅雲,白玉般的雙耳也艷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