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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點紊亂。我閉上雙眼,極認真的感受了良久,直到確認此人是真的並無異樣,才放開了他。

姒少康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腕上,少頃,道:&ldo;迪七和你說了什麼?&rdo;

&ldo;你那麼不愛惜身體,快把人家急瘋了,跑到我跟前,說了一堆破綻齊出的話,那我只好順著他的意思,逼著他把他真想說的說出來啦。&rdo;

姒少康默了一會兒,抬眼望過來:&ldo;那你現在過來,是來安慰我的?&rdo;

&ldo;你救你親生兒子,天經地義,我為何要安慰你?&rdo;

他有一瞬的不可置信,漸漸的又變成了瞭然,苦笑道:&ldo;原來在你心裡,真是這麼想的。&rdo;

我注意到他的指尖顫了顫,隱到了衣袖下。不由得低低嘆了一嘆,覺得我們這位夏後,英明一世,終歸也有了糊塗的時候。

我從懷中取出一方羅帕,在他面前開啟,帕上深黑的印跡,是乾涸多年的血,姒少康的雙眸微微眯起,可等我將羅帕完全展開,露出裡面的物什時,那雙眸子又驟然圓睜,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華。

靜靜躺在羅帕上的,是一隻已經斷了的簪子,透白瑩潤,赫然就是我及笄之時他送我的,勾雲紋白玉簪。

&ldo;羅帕上的血,是小白的。這隻簪子被寒澆用來刺死了小白,大概因為小白的掙扎,等我回去取時,發現它已經斷了。&rdo;我用手指輕輕拂過這隻簪子,又小心包好,揣在懷中,這才抬頭,笑吟吟望著姒少康:&ldo;我看我剛回來時,你就盯著我髮髻看,看完一言不發,但那神色嘛,和你剛才說&l;原來在你心裡&r;時,簡直一模一樣。怎麼,姒少康,你好像有點難過啊?&rdo;

姒少康一言不發,雙瞳如星子般,有著細微又璀璨的亮色。

寂靜了許久,他才極緩慢地開口道:&ldo;你今日既然不是來安慰我的,那麼,是來做什麼。&rdo;

&ldo;我說,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跟我說句話,整這麼緊張作甚?&rdo;

我瞅著他過於肅穆的面龐,突然憋不住笑出聲來,但笑著笑著,眼中就蒙上了一層淺淺水汽,讓我眼前這個人,變得朦朧虛幻,好似在夢境中與他相遇一般。於是我也把這一切當做了一場夢,無所拘束,大膽妄為,說出所有隻有在夢中才敢說的話。

&ldo;姒少康,你知不知道,自我九歲起,你就成了我最崇敬的人。我聽著你的事跡,看著你馴服盜驪,陪著你一步步擴建綸城的勢力,我覺得你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驚才絕艷,無所不能。那區區寒毒能奈你幾何?你是能復興一個大夏的人啊,不過是找株糙、尋個人而已,難道你會辦不到嗎?我又何必來安慰你呢?&rdo;

&ldo;我是……你最崇敬的人?&rdo;

&ldo;對!&rdo;我無比肯定地點頭:&ldo;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我會幫你找鬼焰蕖和神農氏傳人,你也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我去奪這天下,是為了讓它在你手中能更興盛,百姓能生活得更美滿安和,你可不能撒手人寰不管了,那我一定會很失望,所有人都會很失望的。&rdo;

我自以為這番話說得大氣又感人,姒少康定當要流下兩行清淚來,再鄭重其事拍個胸脯,立誓從今往後必會振作起來,不叫大傢伙的失望。

結果這廝連個眼淚花子都沒冒,眸子裡到是明明暗暗閃了好幾回,真叫人捉摸不透。

我偏了偏頭,審視著他。姒少康有著清雋完美的輪廓,淡如雲煙的唇,十年宿疾讓他的面龐顯得有些蒼白,但歲月又給了他最深邃凜冽的雙瞳,如同一柄古劍,沉靜卻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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