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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茅屋門檻,一個生無可戀的身影倚門而坐。
他髮絲凌亂、衣衫鬆弛,像是承受了一場莫大屈辱的大戰,他雙眼空洞無神地望著遠方,那裡有十幾道歡呼雀躍的身影,舉著被奉為罡門聖物的壓鹹菜石頭不勝歡喜。
此人正是莊富有,他痛心疾首地看著髒孩兒他們漸行漸遠。
然而,當他們帶著石屁徹底消失在莊富有視線內的一瞬間,他那委屈難繃的神色卻陡然轉變。
那專屬於底層人該有的怯懦與卑微,從莊富有的眼中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沉精明的凌厲。
他凌厲的眼神中散發著睿智精光,只一瞬間,便像是回溯了十餘年的人間煙雨。
片刻之後,莊富有收起那股他身為塵埃中的小人物不該有的鋒銳,委屈憨厚地拍拍身上的土,便一瘸一拐朝著鎮子另一頭走去,他今日的零工是要去給人家修屋頂。
……
四筒鎮的日子似乎永遠是那麼熱鬧又平靜,來來往往的過客換了一輪又一輪,給這個交通樞紐帶來源源不斷的生機與商機。
同時它也不過是一箇中轉之處,去的人不會留戀,來的人也從不向往,只有一棵棵不知何年何月種下的老樹,被歲月推著靜靜婆娑,看著鎮上人們的生死交替,換了一茬又一茬。
這天,莊瘸子的寶貝石頭被孩子們過家家似的搶走了,他也即將成為留在老樹年輪中的記憶,快到了跟四筒鎮說再見的日子。
莊瘸子多年前曾受一位高人卜算,說是當有朝一日那塊石屁散發出莫名芬芳之時,將有頑童掠奪,石屁離身的那一刻,便是他這個殘軀之人逆命伐上的開始……
……
叮叮叮——
莊瘸子的手藝很是不錯,將一間茶樓的屋頂修繕得幾乎完好如初。
帶著一堆泥瓦工具下樓之後,莊瘸子從茶樓掌櫃那裡領了工錢,便出門選小道往馬廄方向趕去,他要找馬廄老闆去結錢。
臨走時,莊瘸子還瞥了眼茶樓對面那間更為熱鬧喧囂的門樓,正是他媳婦二嬌的工作場所。
儘管莊瘸子走的小路,可來往客人還是有眼尖的一眼認出了他,然後便在一陣竊笑低語聲中,目送著這位馳名四筒鎮的大方人物落寞離去。
時至傍晚,越發人潮熙攘的怡紅院也到了最火爆的時候。
樓內的姑娘們花枝招展,該吃藥的吃藥、該搽粉的搽粉,準備好了面對今晚的一番苦戰。
而這時候二嬌已然送著那位容貌猥瑣的中年客人往樓外走,從後者那飄然欲仙的眼神和略顯蒼白的臉色來看,這銀子是沒白花。
“誒嘿嘿,二嬌姑娘……等過三兩個月我跑商回來,就是為了你,也定要在此處多留幾日。”
中年男子已達人生充實之狀,滿心滿眼都是二嬌的春懷芳澤,“下次啊,哥哥給你帶副鐲子!嘿嘿~”
二嬌面帶桃紅眸如秋水,略一嬌羞道:“王哥一走就是三個月,我還真不捨得呢……”
說著,兩人就來到了門口,中年男子依依不捨地揉捏著二嬌的小手,後者卻是目光匯聚,盯向了茶樓頂上的一塊瓦片。
那瓦片上多了一個印記,是莊瘸子留給她的。
他們夫妻二人曾在十多年前的一場變革中雙雙淪為廢人,男的落下不治殘疾,只能做些最粗累的苦工為生,女的則更是全身經脈受損,動則氣血虧敗,昏厥當場,艱難抉擇之下,才做了這怡紅院唯一一位沒簽賣身契卻毅然賣身的女子。
這些是殘廢的他們所能獲取最多錢財的唯一途徑。
至於為何會如此迫切賺取錢財,一是因為他們這一大家子人口眾多,光是每日的伙食就是一大難題,二是因為夫妻兩人蟄伏於此,等待著他們謀劃大計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