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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大小姐的性子依舊沉靜如水,對府上的人該敬著的照舊敬著,該禮讓的照舊禮讓,不爭不搶、不急不躁。
只在於行止間少了怯懦之態,多了份從容與持重。
林幼卿睡覺時不喜歡有人在床邊盯著。
故此芸香侍候著主子躺下,放下帳簾,就輕手輕腳地退去了外間。
“呼——”
這時床上的林幼卿忽而張開眼,輕籲出聲,一對清亮的明眸似有似無地盯著雨過天晴色的帳頂,幽幽地發起呆來。
今日家中的事處處透著蹊蹺,依稀還牽涉到了她身上。
但縈繞在她心間的煩心事,遠不止這一樁。
她還該想清楚,如何在這莫須有的朝代裡度過漫長的一生。
是隨波逐流,被這對名不符實的父母隨意嫁去哪一家?還是我的人生我做主,給自己謀劃個前程出來?
自從看清了形勢以來,這個難題就擺在了她面前,始終困擾著她。
只是近一年的光景就這麼從指縫間溜過去了,她還是沒能有個決斷。
隨波逐流吧。
她委實不甘心,好容易重獲新生,她怎麼能辜負上天的這份好生之德,渾渾噩噩地了此一生呢。
自己謀劃吧,在這個禮教森嚴、對女子尤為苛刻的時代,難度無異於走鋼絲。
若枉費心思倒也罷了,怕就怕弄巧成拙,反而帶累了她的名聲,那時這個家恐怕就更容不得她了。
林幼卿深知這是她一個人的困局,且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哎——”嘆了口氣,心煩無從宣洩的林幼卿在床上一番輾轉,就把自己裹成一個繭子,頭也縮排被子裡去了,曲著身子低聲地哀嚎起來。
這時的她,才露出了幾分真性情來。
怕把外間的桂香與芸香招來,她雖想縱情發洩一通,卻也不得不剋制些。
手無意探進枕下,摸到一物。
林幼卿翻身坐起,摸出那封信,拆開,隨著花箋滑出信封,一股好聞的淡雅香氣如風吹落的花瓣紛紛揚揚地在半空中彌散開來。
不喜薰香的她也不由為這香氣所迷醉。
有錢真是好啊,連小小的信箋都捨得用這上等的好香來燻。
今年春日,她回西柳莊時步行過橋,迎面與一名富家少爺擦肩而過,那人身旁簇擁好幾個這小廝家僕,她隨意掃了那一眼都沒瞧清那少爺的長相,只記得他身上的衣料在秋陽的照耀下浮光躍動,還感嘆了句這少爺穿得這麼華麗,真騷包!
過後也就忘了,卻沒想回到縣裡沒兩日,她就莫名其妙地收到一封書信。
小小的一張信箋,還燻了上等的香。
信上說什麼,那日與小姐橋上一見,有如“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不曾想世間還有如此小姐這等風華卓絕的佳人,令小生“寤寐思服”……
傾訴了一頁的相思之苦,看得林幼卿好笑,又牙酸。
這人還真膽大,不僅寫了這等為世俗不容的勾引良家女子的詞句,竟還花了心思送至她手上,倒也是個人物。
林幼卿笑過之後,也就丟開了,料不到隔日又送來了幾樣精巧貴重的頭面。
信也就罷了,她就當看個樂子,物件卻絕不肯收,立時就讓桂香悄悄出府把錦盒給退了回去。
桂香走了一趟,不僅尋到原主退了東西,還打聽了不少這位崔少爺的訊息,“這位崔少爺名喚崔繼祖,是咱們雲陽縣首富崔半城的嫡長子,十八歲,聽說家裡不知請媒婆說了多少好人家個閨秀,他都不肯娶,只說要娶個合乎自己心意的女子方肯成親呢。”
她自覺這位少爺這回怕是相中了自家小姐,不無高興地道:“若是能與崔家結親,想來老爺與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