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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了,果然和工學院無關。
小西再看看女生,終於彎腰把笨重的音箱抱在懷裡,微仰著腰像只抱著西瓜的熊一樣跟在提起話筒和電線的女生身後。
看著小西笨拙地挪下臺階,女生又突兀地問:&ldo;你是哪兒來的?&rdo;
&ldo;哪兒來的?什麼意思?&rdo;小西從一個極其彆扭的角度低頭盯著腳下的地面,有點心不在焉地問。
&ldo;中國?是中國吧。你要找的那個女孩是你女朋友嗎?她是中國人。&rdo;
小西不知道是應該點頭還是搖頭。以他目前的姿勢而言,這兩種動作恐怕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ldo;你叫什麼?&rdo;女生自顧自地問下去。
&ldo;西。&rdo;
&ldo;你是男孩,怎麼能叫射呢?&rdo;女生大笑了起來。
&ldo;不是射,是xi,西方的意思。&rdo;小西的汗又下來了。
&ldo;西方?&rdo;女生唸叨了一遍,不啃聲了。
這個名字說起來也不能算太奇怪吧,反正對中國人來說不奇怪。何況切實的情況是,小西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東南西北四個字,分配到他這裡可不就是個&ldo;西&rdo;了嗎?不過,這些事跟英語背景的人是解釋不通的。對此,小西已經有足夠的經驗了。從小到大,這總都是一個越描越黑,惹得同學越笑越厲害的過程。
看女生的臉色,好像就連&ldo;西方&rdo;這個詞語也給了她一種什麼聯想。會是什麼呢?小西禁不住默默地揣測著。
從大樓到會場的路其實也不算太遠,小西卻像是走了一個世紀。人就是這麼奇怪,只要跑到了舒適區以外,時間好像就會從液態轉化成固態。
會場設立在一塊大草坪上,搭了一個簡易的舞臺,亂烘烘地已經圍了一些人。
按照女生的指示把音箱在一旁放下時,小西發現舞臺的另一邊已經架起了音響和話筒。女生跑過去跟調音技師唧唧咕咕地說了一陣後,招手又讓小西把音箱搬到那邊。
小西剛要點頭向調音師打招呼,他已經忙得轉身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不過很快,舞臺上的話筒就如願以償地響了起來。
臺下一個男生跳了上去,抓起話筒一陣嚎叫。
&ldo;這個政府不重視知識!他們要把青年從大學裡趕出去!他們要的是產業工人的手,而不是造福世人的頭腦!他們要把知識變成富人的奢侈品……&rdo;
一些口號式的短句衝進了小西的耳朵,他卻一點也沒有聽進去。臺上的這些人將來大概都是要從政的,今天的這些排練是在為將來鋪路。政治這東西,小西能逃多遠就逃多遠,永遠也不想碰,所以他只把這些嚎叫當作需要適當遮蔽的噪音。
為了舒服點,他把臀部倚在音箱上,倒成了一個位置挺合適的凳子,可以定下神來在周圍擁擠的人群裡仔細搜尋自己要找的臉龐。
同來的女生悄悄靠過來,俯到小西耳邊問:&ldo;找什麼?找美女嗎?&rdo;
小西回頭發現她也坐到了音箱上,看起來似乎對臺上的單調聲波也沒有什麼聆聽的興趣。
這倒是一件怪事,難道她不是他們一夥的嗎?
小西剛想張嘴詢問,這才記起自己連女生叫什麼都不知道。
&ldo;不是。&rdo;小西對女生輕輕搖頭,&ldo;你不是說商學院的人都會到這兒來會合嗎?我在找我要找的人。&rdo;既然不知道姓名,就只能面對著她用第二人稱了。可是兩人靠得這麼近簡直就是臉對臉,所以小西趕緊挪開身體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