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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鬢角染盡霜色,而對面的老師更是鬚髮皆白,宛若新雪。
皇帝起身鄭重行了大禮,阮正通瘦削孱弱的身子即刻跪了下來:&ldo;今上……&rdo;蒼老的聲音滿是不忍的倉皇。
&ldo;老師,學生怕以後再無給您行禮的機會了!&rdo;已到知天命年紀的皇帝像個小孩子一樣猛然擁住阮正通,那些話如鯁在喉,熱淚不足達意。
&ldo;朕對不起老師……&rdo;皇帝漸漸泣不成聲,七歲登基那日,眼前的年輕男子,面白長須,神情溫善。太后告訴他:這是阮先生,你要記住,除了母后,最要聽的便是阮先生的話。
他的阮先生是帝師,更像早早缺席的父親。他從不是意志堅強,如祖父那般鐵血風發的人物,亦缺乏先父的陰狠深沉,更多時候,他敏感而猶疑,長於情而少決斷。
這個位置,年歲越是增長,越是讓他惶惶不可終日,他即便是再不聰慧,也日益看清周邊世界,不過就是一處被權力吞噬的寒荒之地。
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他早早枯萎凋零,母后甚至都已故去多年,唯有他的阮先生,看他的眼神,依然是最初慈愛而嚴厲的目光。他仍是稚嫩的幼童,先生仍是年輕有為的儒生,兩人的風雲際會,是他一輩子最快樂的事情。
&ldo;今上不要太過自責,臣,&rdo;阮正通愛憐地看著他此生唯一的學生,&ldo;臣侍奉今上四十餘年,而大親王等這一刻,也等了幾十載。&rdo;
皇帝淚眼朦朧中,看不清老師容顏,孩子似的急著擦拭淚水,扶阮正通坐到自己身邊。兩人都早已不再年輕,如此跪了半天,起身費了好些力氣,皇上忍不住呢喃著:&ldo;朕其實還能背得動老師的……&rdo;記憶裡的少年天子,眼下已變僵硬的手只能緊握另一隻更為蒼老的手。
&ldo;今上,眼下能制約建康王的只有兩人,一是烏衣巷成若敖,二是荊州刺史許侃,建康王多少忌憚烏衣巷,也會怕荊州順流而下來&l;清君側&r;,更懼荊州和烏衣巷聯手!&rdo;阮正通徐徐說著,蒼老的眼眸雖已不再清澈,卻有著歷遍人事的滄桑透徹。
皇帝往前傾了身子,忍不住問道:&ldo;老師的意思是讓許侃和成若敖……&rdo;
阮正通忽反握其手,猛然用了力:&ldo;皇上萬不可!許侃也好,成若敖也好,有機會便是另一個建康王!&rdo;
皇帝面上一凜,聞言大驚,阮正通見狀沉沉嘆氣:&ldo;今上儘快冊封了長公主,與成家聯親,最好是成家長子成去非。今上要做的,不是除掉任何人,而是要保持平衡,這才是最重要的!&rdo;
大殿陷入一片沉寂,皇帝身子癱軟,令人心悲的殺意似乎迫在眼前。外面何時落的雨,兩人全然不知道,如此推心置腹的對話至此,只差蕭然的道別。
&ldo;朕有一事,想問老師,請老師務必告訴朕事實真相……&rdo;皇帝目光黯然,這話再也忍不住,要衝喉而出,彷彿是心底的一根刺,紮在那裡太多年,是時候把它拔出,哪怕要帶著淋漓的鮮血。
阮正通蒼然一笑,似乎早已看透皇帝所想,最後一次握住皇帝的手,聲音一如幾十年前般清亮而正氣凜然:&ldo;聖上領天命而行,定會掃蕩四海,海晏河清。&rdo;
出太極殿時,天色晦暗得如夏日風暴,而此時分明是寒冬,風雨打在臉上,已不覺寒冷,&ldo;變天了,該上路了。&rdo;阮正通喃喃自語,聲音中俱是蒼涼。回首最後看了一眼太極殿,耗盡此生的這座宮殿,和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