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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犯們被一個個打發走了，法院院長正在宣讀倒數第二名的罪狀。這時，陳政委偏過頭去對彭司令員講了一句話：&ldo;你看見沒有？&rdo;
&ldo;什麼？&rdo;司令員像從夢中驚醒。
&ldo;文工團要搞什麼名堂了，有幾個人在隊伍中間走動。&rdo;
&ldo;在哪裡？&rdo;
&ldo;喏，那裡。&rdo;政委不便於抬起手來指，只用嘴努了一下。司令員在人群裡搜尋了半天，眼花，看不出異常變化來，只好不理會。
十名罪犯全部宣判完畢，法院院長把罪狀材料整理了一下，在驚天動地的口號聲中走進了側幕。主持大會的政治部主任走近陳政委說：&ldo;請政委做指示。&rdo;
話還沒有說完，文工團的造反英雄範子愚從臺口一縱，爬上臺來，使臺上臺下所有的人都為之一怔。他並不向誰打個招呼，抓住話筒就開始喊話：
&ldo;革命的機關幹部、戰士同志們！今天這個公審大會開得好！開得妙！大長了革命人民的志氣，大滅了階級敵人的威風……&rdo;
除了正在造反的文工團員們以外，臺上臺下所有的人都對範子愚投來厭惡的眼光，心裡都在罵他：&ldo;出什麼風頭！司令員、政委都坐在臺上，你跑上去做總結，你算什麼？&rdo;有的機關幹部為了表示不滿，舉起手來高呼口號，繼續呼著剛才送走罪犯時的那些口號，企圖壓住範子愚的叫喊聲。
&ldo;靜一靜！同志們靜一靜！請大家靜一靜！&rdo;範子愚連嗓門都叫啞了。
政治部主任走過去問他：
&ldo;你要說什麼？&rdo;
&ldo;我要揭發一個反革命分子。&rdo;
主任不好阻攔，只得隨他去。
&ldo;靜一靜！請大家靜一靜！&rdo;大家對他的請求毫無反應，他只得不再請求了，聳人聽聞地宣佈說，&ldo;我要揭發一個反革命分子！我要揭發一個反革命分子！我要揭發……！&rdo;
臺下的人開始注意他的講話了，呼口號的人漸漸靜下來，有的在交頭接耳，嘀嘀咕咕。
&ldo;同志們！&rdo;範子愚正式開始演說，&ldo;剛才我們看到了多麼觸目驚心的階級鬥爭啊！革命越勝利，階級敵人越不甘心；革命群眾越是熱愛我們偉大的領袖毛主席，階級敵人越是要瘋狂地跳出來反對。在我們兵團，是不是所有的反革命分子都受到了懲罰呢？沒有！就在我們兵團領導機關，還有一個猖狂已極的現行反革命分子。至今還逍遙法外。這個人……&rdo;範子愚從衣袋裡掏出一個紅皮小本子來，翻到其中的一頁，&ldo;這個人明目張膽地反對群眾熱愛毛主席，反對宣傳毛澤東思想，說毛主席也是一個人，不是菩薩；說早請示晚匯報是念經一樣；汙衊紅海洋是馬桶鋪；攻擊群眾熱愛毛主席的革命行動是一風吹，新花樣；指手劃腳要人家把紅海洋馬上洗掉、刮掉；對堅持毛主席革命路線的好幹部，他恨得咬牙切齒，說到了八十歲也要當兵，要把他們當作土豪來打。就是這樣瘋狂到極點的反革命分子，現在還坐在我們中間參加公審大會。同志們！在我們的身邊躺著一條毒蛇，我們不把它挖出來行不行啊？&rdo;
文工團的人齊聲回答：&ldo;不行！&rdo;
戰士當中也有一些人跟著喊。
這顯然是指的胡連生處長。胡處長目前正席地坐在他的隊伍中，範子愚的揭發剛剛開頭，他就意識到災難來了，依照平常的脾氣，他可能會跳起來罵人，今天不知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