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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激動一下子就站起身來，扶著欄杆探出大半個身子往著火的方向張望。 “公主小心！”十二在後面拉住了我的腰帶。 祭臺底下的人估計是等了太久的時間都有些麻木了，而且這裡距離出事的地方也比較遠，玄清觀本來長期焚香燒紙也掩蓋了遠處宮殿燒焦味。 “怎麼辦？難道宮裡的人今天都到玄清觀來了，所以那邊的宮殿沒人看管，所以才燒起來了？要不要警示一下其他人？”我回頭望向十二，指著他手裡的法器，這東西是銅製的，敲一敲還挺響。 “先做好自己的事吧，就算今天大部分人都被調到玄清觀附近，還是有其他人巡邏的，可能只是沒有報過來而已。” 聽他這麼說也有道理，皇宮空置的宮殿這麼多，有些年久失修看起來像是冷宮一樣，院子裡都長了雜草的，要是燒一燒還能趁機翻新，也不心疼，反正這又不是我家，也不是花我的錢。 一想到還有十多篇祝禱祭文要念，我把心思收回來，決定先完成自己的任務。 只不過偶爾還是會開小差，目光瞥見下方的人群，似乎有人來稟告後宮裡失火的事情了，人員開始走動，但大部分人還是留在原地待命。畢竟前朝後宮裡重要的成員基本上都在這裡了，就算是一場火事，讓底下宮人去幫忙救火就好了。 皇帝不動，其他人也不會動。 唸到倒數第幾篇的時候，我明顯聞到了一些泥土的腥味，風力變大了，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就連一旁裝道士的十二都驚呆了，“嚯！公主真有神通啊，居然真的要下雨了！” 說話間，雨滴開始掉落，我抿了抿早已經乾裂的嘴唇，跟他商量，“剩下的能不念了嗎？我嗓子都冒煙了。” “行吧，就當已經全部唸完了。”他笑了笑，從我手中接過那些寫滿字的紙張。 下樓的時候，雨聲已經變得很大，而我已經在高處站得太久，膝蓋有些不聽使喚。十二蹲在我身前說要揹我，卻聽見底下傳來腳步聲，於是便站起身來，跟我重新拉開距離。 這時上來的是一直伺候我的宮女，她們得了皇帝的允准，特地來接我下祭臺。 皇帝也知道我站在這麼高的地方，曬了半天太陽，又唸了半天的祭文，會累。 一人攙扶著我，一人在後面幫我提著長到快拖地的裙裾，等我走到祭臺底下，儼然一個功臣接受眾人目光洗禮。 這運氣也太好了點，只不過我還沒聽到皇帝親口嘉獎，就看見有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地跑過來，撲通一下跪在雨地裡，朝著皇帝行禮，帶著哭腔大聲道，“啟稟陛下，皇后娘娘薨逝了。先前乾昭殿的火已經撲滅了，奴婢們進去之後才發現皇后娘娘竟然在裡面，找到人時已經沒了呼吸……” 說著說著，他已經痛哭流涕了，彷彿去世的是自己的親人似的那般傷心。 而在另一邊人群裡，福柔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不可能！不可能的！母后怎麼會在乾昭殿？不可能！你撒謊！” 她一邊叫著，一邊就要衝過來想是要抓著那小太監為他是問，寧王姜康從後面將她一把抱住，努力安撫著她的情緒，低聲跟她說了些什麼，但並沒有用。 隔了有一段距離，我望向高臺上的皇帝，他的臉色平靜，完全不像是聽到噩耗一樣。 哪怕是我這樣無法代入的局外人，聽說皇后的屍身被發現在一個火場裡，內心都無比震撼，而他……對於自己髮妻的死亡，幾乎沒有一絲波瀾，至少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來。 要麼就是他根本不在意皇后的生死，要麼他大概已經沒有活人的情感了。 我只覺得後脊背發涼，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生理性厭惡的嘔吐已經快要湧到了嗓子眼兒。 “公主？”一旁的宮女發現我臉色不對勁。 我扭頭看了她一眼，剛想說點什麼，只覺得一陣眩暈襲來，眼前畫面忽然就變成了昏暗的天空，無數細密的雨滴朝我砸了下來。雖然有人及時出手想要扶我一把，但身體還是往後仰倒了下去。 一切歸於黑暗，等到我意識重新回籠時，我彷彿聽見了方意安的聲音。 他像是在呵斥著什麼人，一句連著一句，鮮少看到他這樣光明正大罵人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