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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書房的蠟燭燃了整夜,江閎頹然在椅子上幾乎不曾發出過聲音。江家祖上,自白丁封蔭,到了他這代,十九入殿堂,三朝老臣,先帝肱骨。
今晚,要斷了。
江玉楓將當年之事事無鉅細跟江玉璃講了一遍,再三追問薛凌到底是男是女。他當年與薛弋寒連手定下這彌天大謊時,不是沒問過若霍家暗中追殺薛凌如何是好。薛弋寒說的是“幼兒嬌弱,習不得武實在無奈,大兒自有去處,不牢江少爺掛心”
江玉璃捂著頭答不上話,他一生下來,就任人擺佈,直到從那一方棺材醒來。今晚又被塞回了那一方棺材,一成不變退回三年之前。
世間再無琉璃郎,有的,是困之一隅的薛璃。
更敲五遍,京城又開始舒展身軀,薛凌回到齊府,和衣而臥。她還能再眯上些時辰,天亮透了再去蘇家。
百官相視,笑容不言自喻,這禮部侍郎,可算是上朝了。有人私語“這老臉還能站著,要是我,連夜辭了官,躲那窮鄉僻壤再也不出來。”
“此話差異,齊大人政事並無疏漏,少不更事,人皆有之”。
“還少不更事呢,人家找上門了,他可是敲鑼打鼓的說自己收了個義女。”
魏塱踱著步坐到龍椅上,冠冕垂下的珠簾在眼前搖曳,他從未在大殿之上看清這些群臣的臉,只聽得到他們山呼萬歲。唯今日,齊世言的面容格外醒目。
這個人,該是自己最後一次見了吧,先帝親家,太子岳丈。自己還是仁慈了些呢。
“跪~~~~~~~。”
“萬歲萬歲萬萬歲~~~~”齊世言喊的最為虔誠,座上魏塱其實與先帝音容頗像。他高中狀元那年,先帝比這位大不了幾歲。朝服龍椅物仍是,天子臣民人俱非。
“眾卿家平身。”
“齊卿家可好些了,雖朝事繁忙,身子也要緊”。魏塱不問朝事,先關心了一下臣子病體。
“蒙陛下惦記,老臣愧不敢當,已無礙了”。齊世言出列躬身,手上朝板今日有千鈞之中。
“那就好,在列諸位,都是我梁砥柱,損之一人,則國不安,則朕不幸矣”。這些話,說的輕車熟路,他已經不是倉皇登基的那個皇子了。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錢銀米糧,旱澇盈荒,眾臣子交頭接耳,或高談闊論,或不發一言。殿陛之間能有幾人爾?與天下萬民相比,不過九牛一毛。然而就是這寥寥之數,控制著梁國上下,又受控於座上一人。
外頭豔陽高照,終於人聲平息,
“臣還有本奏”。齊世言越過公卿之首,走到一干人前頭,雙膝跪地。
“齊卿家這是何意,起來說話”。魏塱語帶焦急。
“臣身不正,愧對禮字,今日自請陛下罷去臣禮部侍郎一職,以儆效尤。”
“原是如此,愛卿快些起來吧。兒女私事罷了,哪位大人沒幾樁美談,便是朕,後宮也是好幾位美人,難道齊卿家還要參朕一本不成。”魏塱笑看四周“這要是傳出去,還道朕苛責臣子。”
“臣夜宿花柳在前,拋婦棄女再後,又為一己名聲,欲遮掩此事,幸今日幡然悔悟。如此行徑,怎配立於殿前。請陛下恩准”。齊世言放下朝板,將官帽取下來,鄭重放在地上,頭也磕的“哐當”一聲。
四座譁然,禮部侍郎親生女兒作義女之事,人人鄙夷。但為此事辭官,也就剛才說一嘴。就像皇帝老兒說的,誰家還沒點風流韻事。這自己摘了帽子,臺階可徹底下不來了啊。
“齊大人說的好,我還當齊大人這輩子就把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當破布一樣藏起來不肯見人呢。回頭是岸,也不算太晚”。薛璃貌似自言自語,聲音卻大的滿殿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