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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了近一年,據說昌宜伯夫婦去接他的時候都老淚縱橫,險些哭暈在詔獄門口。
是以出獄的第一日,霍棲自是回了伯爵府。第二天一早,他就趕到了裴硯這邊。
彼時天剛矇矇亮,楚沁和裴硯還在用膳就聽說他來了。裴硯碟子裡的荷包蛋剛吃到一半,想了想打算接著吃,就告訴王宇:“讓花痕帶孩子跟他回去吧,告訴他,我們改天再見。”
“諾。”王宇應下就去傳話,楚沁抿唇:“人都來了,咱不見一面不合適吧?”
“咱們幫了他這麼大的忙,他還敢挑咱們的禮?”裴硯嘖嘴,“再說,今天我顧不上他。”
楚沁一愣:“今日不是休息?”
“嗯。”裴硯一口吃掉了剩下的半個荷包蛋,緩了口氣,說,“一會兒我去見爹孃,你安心陪著瑤瑤就好,不用擔心我。”
楚沁:“……”
用完膳,她姑且聽了他的話,抱著思瑤一起在鞦韆上晃悠,沒去多管閒事。
然後不出一刻,她就見王宇趔趔趄趄地跑了進來,跟她說:“娘子,楚大人氣得打人了!”
楚沁霍然起身,趕緊將思瑤塞給乳母哄,自己拎裙跑向東院,還沒跑進院門,就看到裴硯在堂屋裡跪著。
至於她爹孃——楚贇手裡攥著只鞋,怒不可遏。郭大娘子忙不迭地攔著他,連聲跟他說:“算了算了!”
“什麼算了!”楚贇氣得鬍子亂顫,用手裡的鞋指著裴硯,“你別攔我,你讓我揍他!”
“唉!”郭大娘子一腦門子官司,嘆了口氣,先勸夫君,“花痕不是他的外室,倆孩子也不是他的孩子,這不是好事嗎?!”
跟著又喝裴硯:“趕緊再告個罪!”
裴硯:“爹,我錯了。”
楚沁的腳步在門外滯了滯,美目一轉,轉身走了。
前來搬救兵的王宇傻了,趕緊追上她:“娘子?!”
“讓我爹出口氣吧。”楚沁笑嘆,“這事原是我們對不住爹孃,但我進去,我爹又捨不得打我,三郎在那兒正好。”
然後她就腳步輕快地跑了。
“……”王宇目瞪口呆。
這大概就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吧。
這日裴硯足足在東院待了兩個時辰才回到正院,回去的時候,明面上猶是一派瀟灑,但楚沁繞到他身後一看,就看到月白的直裾後頭,佈滿了鞋印子。
“嘶——”她禁不住地吸了口涼氣,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在其中一個鞋印子較深的地方戳了戳,“疼嗎?”
但聞一聲低笑,裴硯回身將她抱住,叭地一下,吻在她額上。
往後的日子,寧靜祥和。思瑤在十月裡滿了週歲,週歲還是回定國公府過的,剛學會走路的思瑤滿院子溜達,楚沁和於氏不緊不慢地在後頭追。
臨近晌午,太子送了賀禮來。裴硯本在書房和裴煜下棋,聞訊便一起迎出去謝恩。
胡大娘子和郭大娘子一起在端方閣的臥房裡喝茶說話,氣氛原不免有些彆扭,但胡大娘子一貫知道該如何應對,藉著苗氏有孕的事作為話題,聊了幾句也就都自在了。
這日裡唯一的不快還是因定國公裴康誼而起的,裴康誼月餘前剛好回了京,這些日子就都在府裡住著。這的確是個本性難移的主兒,見著裴硯照舊橫挑鼻子豎挑眼,只嫌他不夠恭敬。
一府的人各忙各的,外加還有宴席,本是誰也沒顧上他的心思。但到晌午宴席散時,卻聽下人說“公爺和三公子又吵起來了”。
幾個女眷趕緊往裴康誼那邊趕,到了院門口,正碰上裴煜和裴烽一起“架”著裴硯出來,一疊聲地勸他:“消消氣消消氣。”
裴硯氣得面色通紅:“你不認我,我還懶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