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株老梅樹下，我被獵獵寒風吹醒，縮著肩膀瑟瑟立在梅樹下。梅花儀態萬方地在冰雪裡綻開了，紅色珍珠似的串在疙疙瘩瘩的樹枝上，月亮投下慈悲的陰影，矇住我的眼睛。我倚著老梅樹，疲憊地嘆了口氣。
&ldo;我這些天一顆心都要操碎了，你雪夜尋梅望月，倒是快快活活。&rdo;高處有聲音隨風飄來。
我猛地一抬頭，便見枕壺捏著一柄新的摺扇站在雪宮的院牆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他換了身碧綠色的長袍，腰間佩一支碧玉簫；長袍的下擺在風裡輕盈地飛舞。枕壺這傢伙是不懼冷的，寒冬臘月裡也要穿得這麼風騷。
他輕輕飄到我身邊，偏頭沖我笑一笑，上下將我一掂量。我抿著笑看回去。
&ldo;瘦了。&rdo;
&ldo;瘦了。&rdo;
這話說完我們便一齊笑了。我撲進他懷裡，說：&ldo;放屁，這才幾天？莊致致又沒虧待我，好吃好喝地供著，哪裡會瘦？&rdo;這話叫我想起了環翠的小弟弟，心裡又一痛，到底笑不出來了。
枕壺也說：&ldo;朵昌樓你也是吃過的。我每日在上面大吃大喝，能瘦就來鬼了。&rdo;
我說：&ldo;你是想我想瘦的。&rdo;
他摸了摸我的臉，忽正色道：&ldo;恩，我是想你想瘦的。&rdo;
我被他這輕輕巧巧一句話灌足了迷魂湯，暈乎乎道：&ldo;怎麼忽然這麼會說話了？&rdo;
枕壺握了我的手，道：&ldo;阿曇，你今晚就隨我出大梁城。&rdo;
☆、【章五 致致】15
要是擱以往，枕壺那壺迷魂湯一灌，我早就找不著北，自然千情萬願地應下來，哪裡管他說些什麼。可隨莊致致在大梁待這些天，別的倒不見長進，性子好歹穩重了些；將枕壺這句話一掂量，遲疑道：&ldo;不行，我答應過致致要陪著她。&rdo;
枕壺冷笑道：&ldo;你致致長致致短的，也不想想答應過我什麼。&rdo;
我頓時心虛了，冒汗問：&ldo;我答應過什麼？&rdo;我在枕壺跟前胡亂說話慣了，天知道立下了多少通誓言，他從不追究的；如今舊事重提，若要細數我在他那兒答應過的事，得用籃子成筐成筐地論斤稱。
&ldo;你答應過要聽話，答應過要好好愛護自己，答應過要念書，答應過不再爬樹，答應過學做鱖魚湯給我喝……&rdo;果不其然，他一開口，便流水般數落起來。我裝模作樣地捂住耳朵，將臉埋進他肩窩裡，他數一個，我便耍賴般哼一聲。枕壺又數了幾聲，忽地頓住，嘆一口氣，扶著我的肩膀將我掰正了，一雙清水般的眼睛盯著我，憂心忡忡道：&ldo;以上種種，既往不咎。今天聽我的話，行不行？&rdo;
他這樣的溫柔幾乎把我給擊潰了，差點張口答應下來。但最終我搖了搖頭，說：&ldo;不行的，如果我把致致留在大梁城，她就又只剩下孤零零一個人了。我是她的朋友，是朋友就要講義氣。&rdo;
枕壺眉毛抖了兩抖，忽氣急敗壞道：&ldo;可是老子擔心！&rdo;
我不可思議地看了看他，猶疑道：&ldo;枕壺？&rdo;
枕壺：&ldo;……&rdo;
我戰戰兢兢道：&ldo;方才是你吧？你沒被什麼邪物趁虛而入附體吧？我問你，小時候我和你打架，將你推到湖裡去了，那湖叫什麼？&rdo;枕壺這傢伙最是愛惜一身翩翩公子的羽毛，平常講話拿腔捏調的，那樣市井的自稱怎麼可能出自他的口。
枕壺岔開話題，道：&ldo;阿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