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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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灣,消失於隱隱青山之後,明月便不顧一切地坐在溼潤潤的草地上喘息。這時候,在明月的眼裡,鏡花灘呈現出少有的壯美,這裡的每一塊石子上,都有生活在底層的人們奮鬥的足跡,她這個養尊處優的高等學府的研究生,因為一次偶然的機遇,使她終於嚐到生活的原汁原味了。
明月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充實。
實際上,這種為了共同的事業,眾人齊心協力闖過艱難險阻的感人場面,她在重慶讀書時是見到過的。那是快畢業的時候,明月和她的四十多位同學到漁洞中學實習,有天晚飯之後,她與十多個男女同學一起,走過農田和菜畦,迤邐來到長江邊上。這裡的長江河道並不如想象的寬廣,簡直就如一條小河似的,一個裝了沉重山貨的木排行進至此,扎排的繩索突然垮去了,山貨即將從越來越大的裂縫處漏入水底!在這千鈞一髮時刻,趕排的七八個中青年漢子,猛地紮下水去,憑著頑強的毅力,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艱難奮鬥,硬是將木排重新紮好。在這漫長的時間裡,她和她的同學站在江岸,帶著敬佩的目光觀察著這一切,可是沒有一個人躍入水中去幫他們一把。
事後,明月心裡既慚愧又後悔。生活中,時時都可能閃爍出崇高的美,而自己卻對此作壁上觀,自然也就無權領受其無限的快樂。
她相信她的同學都與她有同樣的想法。
今天,算是還了一筆心靈的債務。
當明月歇定之後,她才突然想到那個長髮披肩的攝影師來,可是,他早已無影無蹤了。明月覺得,他彷彿一朵飄逸的雲彩,因為無根,才沒有了羈絆。
沒能與他說一句話,明月頗覺遺憾。
是該回校的時候了,清涼的午風已在河面上遊走,使河面起了許多鱗甲一樣的清漪。
當她爬上那淺淺的斜坡,發現一棵粗大的柳樹身上,有許多沒能徹底痊癒的彈孔。這是文革時武鬥雙方留下的痕跡。當時,只要一方佔據了對面的山脊,就用坐力很大的“歪把子”槍射出熾熱而密集的子彈,將另一方壓到這無法蔽體的鏡花灘上,失敗一方人雖死了,但並不意味著徹底退出了歷史舞臺,因為他們後繼有人,並東山再起,以死相拼奪回山頭之後,如法炮製,滿嘴裡吐出憤怒的復仇的火舌,將“敵人”剿殺。就這樣,踞點失而復得,得而復失,整個文革期間,這一帶美麗而英雄的土地再無寧日。
這些有著婆娑倩影的河邊柳樹,也在歷史的災難中經受苦難並作了忠實記錄。
那些具有嘲諷意義的暗黑的彈孔,不知是不是潔問蒼天的眼睛?
明月大約是不知道這一段歷史的,她用手摸了摸,覺得這些密佈的樹眼長得如此均勻,真是一種難得的美麗。
她把姚江河完全忘記了。
可是,她剛剛邁入學校的大門,卻與姚江河劈頭一碰。
兩人對視著一愣,但目光都是坦然的,像什麼事也沒有一樣。
兩人友好地親切地笑了笑。
“匆匆忙忙的,出去幹啥?”明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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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信。”
姚江河將握在手裡的信揚了揚。這是他昨晚給顧蓮寫的信。
明月掃視一下信封,開玩笑說:“塞得鼓鼓囊囊的,是情書?”
“都老夫老妻了,就說不上情書不情書了。”
明月以為他在打趣,嗔視他一眼,輕柔地罵道:“也說得出口,哼!”
“你以為我騙你?我們結婚都幾年了!”
姚江河說得十分認真。
“我不相信。”顧蓮說。她語調裡失去了逗趣的味道,顯得有些迷茫,有些五心不定。
“真不騙你。”姚江河認真地說,“我妻子叫顧蓮,以前我教書的清溪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