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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天穹神殿。
恢弘的大殿之上天帝天后高坐東首,司命星君一襲紫衣拱立在側。
司命星君手捧命冊上前:“帝君,玄冥神君已入輪迴。然神君乃上古血脈,雖入人世、嘗百苦,這命冊卻非我等所能左右。”
“命輪如何?”
司命星君呈上命冊:“若如命冊所寫,命定之人該是芙蕖仙子。”
未及天帝出聲,一旁的天后瑤碧驚詫道:“竟是芙蕖?那瓊音……”
天帝羲昭抬手止住天后話音,垂眸看著命冊之上顯露的文字,聲音無悲無喜:“也罷,天命如此。若她能助得玄冥歷劫歸來,也算功德一件。”
目光觸及瑤碧面上遮不住的焦急擔憂。
天帝又淡聲開口:“只帝女為報玄冥之恩,已先芙蕖一步入下界輪迴。”
“如此,可會妨礙玄冥歷劫?”
收好命冊,司命星君恭敬應聲:“小帝女殿下還報因果,此亦命中註定。此雖為變數,未可知乃為定數。神君命格混沌尊貴,小仙難以參透。”
天后微微皺眉,如此語焉不詳的一番話。
她正要追問,天帝卻已擺手令司命退下。
“既是如此,你便攜命冊去百花園送芙蕖仙子入輪迴吧。”
司命恭敬應是。
“你莫憂心。”望見瑤碧緊蹙的眉頭,羲昭拍了拍她的手安撫她。
瑤碧將手從天帝寬厚的掌心抽出,聽聞此言不由有些遷怒:“我如何能不憂心?瓊音是我們唯一的女兒,自幼嬌寵,我未曾叫她歷經一點苦楚。可她竟這樣胡鬧,擅自隨玄冥下界歷劫。這神君劫又豈是能隨便參與更改的,我本想著若是命冊寫定的也便罷了,既是命數,便叫她走這一遭。”
“可如今這命定之人已出,她一意孤行,不知還要受多少委屈。她與我們說是報恩,可我豈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分明是紅鸞星動,竟是出息極了,瞧上了這九重天最厲害卻也是最冷情的。更何況此事重大,關乎玄冥歷劫,她小女兒性子,若是報恩不成反而結怨,待玄冥歸來,你我有幾分薄面能換得玄冥既往不咎?”
瑤碧緊皺著眉頭,小女兒素來是她的心頭之肉。瓊音從降生便有些先天不足,她小心翼翼將養呵護,才將她養成如今這般天真可人的模樣。
九重天之上,她便是犯了錯,受了傷,總還有她與天帝給她兜底。
可這入了輪迴,她便不能再幹預半分。
天帝被她說得訕訕,無可奈何一笑,將瑤碧柔嫩無骨的手重新納回掌心:“瓊音被你教養的很好,她雖有些嬌氣任性,可向來招人喜歡。下界一行即便無所助益,也總不會結了仇怨。你且寬心。更何況玄冥既是對她有恩,兩人便是已有前緣。玄冥那樣冷淡薄情的性子,你可聽說他還曾施恩於誰?唯瓊音是個例外。總不能是他看在你我的薄面上?”
瑤碧被天帝拿話問了回來,面上不禁染上一層薄紅,卻也未放下心:“可命冊上的命定之人是芙蕖……”
“所謂命定之人,不過是天道指引。天命難逆,也只是難而已。瓊音也已經長大了,不是那個走路都會跌倒的奶娃娃了。她既動了春心,去試上一試也未嘗不可。她被我們驕縱太過,才敢如此放肆行事。若此行順利,自是皆大歡喜;若是做了無用功,也無妨。她也要明白萬事萬物總不能都順她心意,就當是一場歷練。”
天帝牽著瑤碧走下高臺,不由哼道:“至於玄冥,一個玄冥不成,天界還有無數神君仙君。瓊音還小,一時迷了眼,也可隨她去。”
“我呢,雖打不過他,可也不能叫他委屈了我的女兒。”
瑤碧聽了一笑,總算暫時放下了憂心。
見瑤碧舒展了眉頭,天帝抬眼望向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