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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又嗤笑一聲,「萬年老光棍好不容易嘗了葷還跑來和我現,也不知你在現個什麼勁兒。」
兩人邊吃邊聊,顯然是準備一夜通宵的架勢。
直到醜時,一道黑色身影出現在書房內,跪在兩人面前:「首領,紫鳶已經成功帶人在五指山觀音寺後,尋到了那處鐵礦洞入口,現在已經將那些晝伏夜出的礦工們都綁回了辛圖城。」
「礦洞和觀音寺中的其他證人?」
「已經全部到位。」
黎銳卿和穆洪傑對視一眼,笑:「朱家這次是完了,以後朱暉再也不能在我受傷後過來錘我傷口了。」
想想還有些惋惜。
「三皇子該肉疼了,一個鐵礦啊,那得能塞滿多少兵械庫。」穆洪傑笑。
「不多不多,也就在辛圖這邊找到了兩個。」
「運到京城的還有不少,」穆洪傑意有所指,說完他又忍不住地笑,「老皇帝接到你的奏摺後,又該為這些不孝子生氣了。」
黎銳卿起身,拍拍身上的瓜子屑,眉梢舒展:「既然證據已經齊了,那我就點人去朱府抓人了。」
穆洪傑也用濕毛巾擦擦手,起身:「那我就去趁亂打劫,去朱家順點其他別致的東西,回去給咱主子留作坑人的殺手鐧。」
兩人相視一笑,前後離開書房。
前院書房中的蠟燭緩緩流下最後幾滴蠟油,在紗窗外吹來的沁涼夜風下,搖曳了兩下,徹底滅了。
且不說這一夜辛圖城朱暉府上的混亂,就說黎川智這一夜回來後多番踟躕,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好容易等到他終於入睡,又是整宿的混亂夢境,情緒一直緊繃。
直至最後夢境畫面一轉,竟然少見的夢到了幼時的情景。
彼時,他娘在知曉了刁海潮的目的後,一貫柔弱纖細的女子,面對一群窮兇極惡計程車兵難得發狠,拼勁全力護著他,不願他被帶走。
那些士兵顧忌著他娘是刁海潮女人的身份,不敢上前碰她。
就當雙方在狹窄的院落中僵持著,母親還在為他籌謀生機時,刁海潮一臉煞氣地從院外走了進來,在母親渴望哀求的目光下,仿若在戳一隻螞蟻般,長手隨意向前一探,一劍將她刺了個對穿。
又反手將怔在原地的他丟給那幾名侍衛,冷冷地瞥他一眼:「按原計劃進行。」
那是怎樣一個冰冷的眼神?
厭惡、嫌棄、冰冷。
厭至體表,冷入骨髓。
這個眼神在他之後逃亡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深深印入他的腦海,無法驅散。
與母親那雙直至最後都難以安心閉上的悲傷眼眸重合在一起,讓他一宿一宿地做著噩夢,難以入眠。
作為刁海潮為他其他子嗣選擇的吸引朝廷追捕兵力的誘餌,他被強硬地穿上了最繁複精美的外衫,選擇了最危險的一條道路逃竄。
彼時護送他的護衛很多,對比護送其他刁海潮子嗣的十多號人,甚至還要多出二十多個。
但是,護送其他人的都是能夠以一擋十的精兵,而護送他的,卻都是些跑路都跑得戰戰兢兢地膽怯新人。
彼時,他才不過六歲。
他知曉他要死了,但是他卻不想死在那個男人預計好的道路上。
最開始,他無論白天黑夜,身邊都有人看守,但隨著這些人的死亡和減少,這些新兵的情緒越來越不穩。
直至一天夜間,那些新兵們聚集在一起悲憤並絕望地討論著什麼,他終於迎來了第一個獨處的時機。
他果斷捨棄了身上的繁複錦袍,丟棄了身上一切能夠發現他身份的東西,用仿若天生就有的靈活動作體態,跳窗逃跑。
在離開那處宅子後,他用一粒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