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部分 (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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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顧洐之病逝,杜謙接手鶴年堂,柳氏掌了杜家的中饋後,立刻便取諦了善堂。
顧洐之性格豪爽,又愛仗義疏財,只要說話投機便引為知交,並不看重門第出身,因此三山五嶽的朋友多如天上繁星。
柳氏常背了人嘀咕:什麼小孟嘗,十足的冤大頭!幾句好話一鬨,銀子便流水似地花出去!早晚把家底全敗光!
她那時年紀小,並不懂得這些,只知外祖在家時,客人便絡繹不絕。
呼朋引伴者有之,登門求醫者有之,落魄投奔求收留的也有之;三教九流,販夫走卒,各行各業,行行色色,熱鬧得不得了。
顧洐之醫術冠絕天下,又是個古怪的性子——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上至王公貴族,下到販夫走卒,登門求醫問藥的都一視同仁。
甚至,同樣的病,窮人可能分文不取,有時還施醫贈藥。若是王公貴族,那就對不起,索價千金,否則免談!
地方上的官員,也都習已為常,見怪不怪了。
本來嘛,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任何人出現在顧家,都再正常不過。
杜蘅從前也從不認為這有任何異常。
可是,今日楚桑來過之後,她換了一個立場去思考,才猛然發現,看似再尋常不過的事情裡,隱隱藏著許多不尋常的跡象。
比如:顧洐之一年最多隻有三個月留在清州,其餘的九個月去了哪裡,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
再如:他收的診金遠遠不夠他施醫贈藥,做善事捐贈的十分之一,究竟靠什麼積攢起一份如此寵大的家業?
再比如:他是醫者,結交的朋友卻大多是江湖人士,現在回憶起來,他們當中很多人都是練家子。
再有:顧洐之行蹤飄忽,興之所致就回家,看起來毫無規律可循。他前腳進門,那些朋友立刻聞風而至,其中有幾個雷打不動,次次造訪。
她那時年紀小,顧洐之並不避她,有時甚至還特地帶上她跟朋友會面。
有一次她半夜醒來,聽到他們推杯換盞之間,曾反覆提及“少主”二字,當時她睡得朦朦朧朧,邊揉著眼睛邊問:“外公,少主是誰?”
眾人摒息,外祖捏著她的鼻子,笑:“是外祖好友的孫子,以後帶你去見他。”
她那時膽小懦弱,僕人懼她是嫡小姐不敢跟她玩,杜荇杜松卻是不屑跟她玩,因此十分盼望能有同齡的朋友。
對於這個“少主”自然抱了十二萬分的希望,曾好幾次追問,都被外祖用其他的話岔開,含糊帶過。
小孩子忘性大,時間久了,自然就忘了。
杜蘅悚然而驚,猛然坐直了身子:有哪家的孩子,會用少主為名?難道,外祖當年,以行醫為名,四處遊歷其實是在策劃謀反不成?
一念及此,杜蘅不禁冷汗涔涔。
“怎麼啦,”紫蘇關切地問:“可是要茶?”
杜蘅恍若未聞,沉浸在回憶之中。
不,外祖如此溫和純善之人,怎麼可能行此大惡之事?況且,顧家家訓,凡顧家子弟皆不得入朝為官,為的就是遠離廟堂,避免池魚之殃。
一般謀反之人,或是窮困潦倒,或是蒙受不白之冤,或是被人蠱惑挾迫……才被迫揭竿而起。
然,顧家在清州百年基業,富甲一方,生活優渥,窮困潦倒挨不上邊。
地方上頗有名望,深受愛戴。地方官員升遷調任,必然要到顧家拜訪,不白之冤也不可能。
四鄰八鄉的潑皮閒幫,顧家也常有資助,就怕結了惡緣,惹上官非。再加上,清州人都知道,祖父交遊廣闊,朋友遍天下,等閒不敢招惹。被人挾迫盅惑的可能也基本排除。
外祖又怎會違背祖訓,倒行逆施,圖謀不軌?